不说话了。
他蹙着眉,陷入深思。
林诗兰之前跟谭子恒是朋友,因为这层关系,她总觉得谭尽也属于她“弟弟”的那一辈。
望着玻璃窗里他们的倒影,她也发起了呆。
高马尾、小脸、白皮肤,脸是光洁柔嫩的少女的脸蛋,却因为过于沉静的表情显出了成人的老气横秋,这是自己。
而身边的他,清清爽爽的高中生模样;一头乱毛,耳朵薄薄的,太努力想事情表情也变懵懵,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一股稚气未脱的天真。
根本就是个小孩子嘛……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和她一样经历了这些年雨季的循环吗?
“我想到了!”谭尽一拍大腿。
“不能改变未来,我们就观察原来的世界大家在干什么,多听多看总能发现创造财富的办法。要是观察到有人偷偷把宝贝埋在哪里,我们可以旧地重游,将它挖掘出来。”
“哦?地下埋了四年的古董,能多卖十块钱还是二十块?”
林诗兰直截了当地泼了冷水。
“太不靠谱了。”
她意兴阑珊,转身打算往车站走。
“回学校吧,我们赶一赶,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不回。”
谭尽讲不出道理,索性不讲道理了。
“我想带你在这里玩。”
“现在的行为对未来不会有影响,那为什么要回去读书?随便把时间浪费,也比被关在教室里强。”
不等她说话,他一溜烟跑了。
大概是不自信林诗兰会来追他,他还顺走了她的公交卡。
事实证明,谭尽那么预测是对的,她确实没有追他的打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诗兰深深地感到:她和谭尽不合。
其实吧,他俩从以前起就不合。
只有谭子恒在家时,她去找谭子恒,才会见到谭尽。如此寥寥的见面机会,他们也能时不时地斗上嘴。
谭尽房间在一楼,每次给她开门,他都会来一句:“哟,又来找我哥假学习?”
林诗兰总也不客气地回击:“是啊。你鞋架的鞋真多,全是假的吧?”
再次相见,因为遇到相同的怪事成为同伴。他们一时兴奋,忽略了成为同伴的本质。
结伴是为了两个人一起,解决一个人没法解决的事。
可是,当两个人想法不同、目标不同,又不合拍,凑在一起能做成什么呢?
玩?她没有那种心情,也不知道他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谭尽觉得好玩,林诗兰不觉得,她从没来过花鸟市场,对这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不想了解。他的提议,她看来也一点意义和营养都没有。
他想逛,他想带她玩,她不想。
辛苦来这儿的一道与谭尽冒失的行为,让林诗兰憋住的不顺心彻底爆发,痛痛快快地撕下了“同伴”的面具。
纵使公交卡没了,林诗兰也没去追谭尽。
她坐在公车站,对着尘土飞扬的大马路,干巴巴地坐着。
十分钟后,谭尽出现。
他把她的公交卡还她。
“你怎么不来找我?”他说。
她没回答。
之后,车来了。
林诗兰坐在靠前的单人座,谭尽坐到了她后面。
再转一趟车。
她下车,他跟着下。
林诗兰半走半跑地赶到公车站。
开往学校的巴士一来,她便坐上去。
谭尽没有赶上这班车。
林诗兰向来不是好脾气好相处的人。
她没有朋友,上学这么多年,没遇到一个朋友,只上了学。
同学们背后说她无趣,是只会学习的机器人,她知道。
但或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她考上了顶尖的大学,她妈妈梦寐以求她考上的大学。
如果不是倒霉,陷在了出不去的雨季,她会过得很完美,完美得像她妈妈千百万次为她幻想过的未来。
旧日是毫无意义的,无法结束它,便闭着眼睛数着日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