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一分半钟的时候, 小福星队的队长盛小杏同学在对方众多对手的围囿之下单枪匹马“杀”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那群男孩子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眼睁睁看着小杏从队友脚下接到球, 停在禁区前方不远的地方, 高高地向后抬起脚。
触球之后,足球在空中旋转向前, 划过一道流畅的抛物线,擦着守门员的胳膊撞入网中。
“绝杀!小杏绝杀了!”
看台上又是一阵热闹欢腾, 顾夕正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呢,忽然被身旁的丈夫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老头子真没见过世面。
顾夕这么想着,唇边漾出笑意, 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
场上的所有男孩子们都被小杏高超的球技折服了。
她真的好强!
小太阳队的男生们似乎都忘了自己痛失决赛, 满眼崇拜地望着被小福星队的队员们团团围绕的盛小杏,更有甚者直接冲进了小福星的阵营里, 一边跟着他们喝彩, 一边想方设法地和小杏套近乎, 想让她教教他们踢球。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在赛后进行球衣贴纸活动, 小杏是唯一一个对手在她身上贴的卡通贴纸比队友贴得还多的小朋友。
她带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贴纸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一家人挨个将她抱起来亲, 很快, 小杏白生生的脸蛋上又多了妈妈、伯母和奶奶的三个口红印。
难得有全家齐全、又穿着同款服装的时候, 趁此机会, 一家人临时决定, 来到人群散去的空荡的绿茵场上拍全家福。
叶舒城找球队教练借了两张椅子给老人坐。
顾夕和叶正钦坐下之后,两个小孩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快活得不行。
司机被叫来帮忙拍照,小杏跑到看台上把她随身携带的拍立得拿了下来,交给司机叔叔。
有拍立得在,一分钟就能出片,每人一张。
第一张照片到了顾夕手上。
她捧起来仔细端详,对两个孩子灿烂的笑容赞不绝口。
盛卉躲在后面偷瞄了一眼,发现自己在照片里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小声对身旁的叶舒城说:“我第一次拍这么多人的全家福,没经验。”
她们盛家人丁不旺,几代都是单传,就算在她父母的矛盾还没有暴露的时候,爷爷奶奶那边就已经完全不往来,外公外婆那边的关系也一般,怪不得她家庭观念淡,实在是连培养家庭观念的机会都没有。
叶舒城握紧她的手,垂眸温柔说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慢慢就有经验了。”
顾夕爱不释手地抓着照片,转头对盛卉和叶舒城说:
“婚纱照的事情抓紧啊,不拍个十册八册的,堆满我的橱柜,我是不会放过你俩的。”
“知道了,妈。”
两人笑着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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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翌年春,清明时节,浓云卷裹青空,虽然未飘雨,天光却暗淡阴沉,行车路上漫山遍野的山花也显得憔悴颓然,叫人打从心底渴望阳光的降临。
车停在西郊墓园门外的停车场,今天是清明节,前来扫墓祭拜的市民特别多,轿车停得熙攘密集,很是壮观。
这片墓园属于公立,一年到头都比较热闹。盛卉给廖柏挑了一块最靠近园区绿化的墓地,墓碑紧邻一棵柏树,这样又称为树葬,远远看去只见青葱树木,不见墓碑。
廖柏很喜欢植物,盛卉每次来都会带很多鲜花和绿叶植株,将小小的墓地打扮得鲜活浪漫。
与这片公立墓园南辕北辙的地方,在申城最东边,有一片静谧又宽广的私人墓园,非富豪之家不能入。盛司年就葬在那里,是盛卉安排的,离她母亲安睡的地方尽可能地远。
小杏不是第一次来了,面对成片冷冰冰的、青灰色的墓碑,她丝毫不害怕,老老实实地站在妈妈身边,脊背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想要给外婆展现自己朝气蓬勃的样子,让她在天堂看到能够安心。
“妈,上一次来看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