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将人送到家之后,再匆忙赶去公司或回实验室。
他用这种近乎负担的方式,强行增加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重,但很少会直白地对她说“我想见你”。
就像现在一样,开门时朝何川舟伸出双手,在余光的视野中发现王熠飞就坐在客厅里,很快地抱了她一下,然后走进去。
何川舟给他也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听他们两人小声交流这几年的动向,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阿飞,你爸爸出狱了吧?”
王熠飞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生硬,扯动着肌肉,还是维持不住,笑意渐渐隐没下去,眸光转向何川舟这边,轻轻点了点头。
何川舟问:“人呢?”
王熠飞答非所问,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带着深思熟虑后的郑重,说:“我问过了,我爸是为了我妈杀的人。他反省过,也坐过牢,我决定原谅他。我以后想跟他一起住在d市,重新开始。正好那里没人认识我们。”
何川舟淡淡说:“挺好的。”
王熠飞沉默半晌,艰涩的声音带透着彷徨:“但是我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
周拓行抵着他的肩膀,与他靠在一起:“那你道歉了吗?”
“还没有。”王熠飞神色落寞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何川舟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后悔的话,要道歉的。”
“嗯。”王熠飞甩了下头,“姐,我好大了已经。”
三人闲聊了会儿,由于太晚,何川舟止不住地犯起困意。
王熠飞本来是想睡在自己家里,可是他家多年没有打扫,根本无法落脚,周拓行顺道将带他去临江小区。
两人走出门,何川舟用屋内的灯光给他们照明。
周拓行停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表情里有些别的想说,犹豫再三,只含蓄地说了声:“晚安。”
这次亲戚没来给他送吃的,饿了只能喝水。七天假期对他而言太长了,才过了一半就已经坚持不住,于是趁半夜没人的时间跑出来找东西吃。
在王熠飞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涌现出来的画面变得杂乱无章。从有记忆的时刻开始蔓延,直至七年前的分崩离析。
周拓行顿时一哽,递去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她扫了眼时间,起身换好衣服,赶去分局上班。
好在当天何旭回来得晚,不知道在开什么名目的会议。
王熠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困惑地问:“怎么了?”
他袖口的颜色深了一块,瞥见人影,囫囵吞咽下去,声音细碎、可怜巴巴地道:“我只吃了一小块。”
他平时住在学校,小学会包中餐。但是那几天刚好是法定节假日,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昨天研判出了嫌疑人的轨迹,今天早上成功完成抓捕。黄哥从讯问室里出来,脚步轻快,嘴上都在哼着小调。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有过什么样的心理活动,多半是受了何旭的传染,没思考太多,半拉半拽地将人拖上楼。
王熠飞就这么跟他们认识了。
积重的不安,要很缓慢地治疗。
家里大部分的资产都用来赔偿受害者家属,所幸留下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每次都会在不深入的地方停止。
琐碎的日常像何川舟看过的劣质监控视频,模糊、割裂、黯淡。
何旭在下面喊人,说没带钥匙,让她帮忙下来开个门,顺便拿点东西。
他往保温杯里加了一大把枸杞,还有党参、桂圆等多种补品。一口喝下去,感觉元气恢复了三分。颠颠地走到何川舟身边,跟她讨论报告的细节。
看见何川舟手里的铁锅时,吓得躲了一下,仓皇后退间又被花坛前的石坎绊倒,跌坐在草地上。显得不怎么聪明。
那是在2006年,5月初。何川舟的初三生涯只剩下最后一个半月。
两人都怔住了,彼此对视,半天没有出声。
整座城市都在飞速变化,而这一片居民楼还保持着熟悉的样貌,最大的不同大抵就是原本放在防盗门前的垃圾桶,如今移到了十米开外的地下车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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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快跑着去,快跑着回,闻了一路的酱香味。
何川舟说:“晚安。”
对方说了什么,他表情瞬间变得凝重,问道:“哪里?”
他很少再得到关心,认识何川舟以后,一直谨小慎微地讨好他们。
何川舟第一次,就是在那个深蓝色的垃圾桶旁边看见王熠飞的。
由于他父亲的缘故,双方亲戚都不愿意照顾他,也害怕跟他扯上关系。几人商量后决定,放假期间轮流过来给他送饭。
那段时间里,他们跟家人一样生活。
到了最后,何川舟满脑子回放着王熠飞站在遗照前呢喃出的一句话——如果何叔还在就好了。
如今她能够用更稳重的情绪去对待,觉得未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