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更新的帖子在半个小时后出现了楼主的新回复:
【楼主】:我去找Y了!
【楼主】:现在在地铁上。
【楼主】:从我家去他家太远了, 地铁人很多,之后再repo,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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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问自从父母离婚后,便跟他妈妈琚琴换了一个区住, 任延记得很清楚, 地铁转公交需要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那时候宁市的地铁线才开通了两条, 公交线路错综复杂,他连站牌上的字都认不全,靠问路顺利到了安问的新家,见了面就说:“刚好在附近,记得你好像住在这边,就顺路来看看。”
安问身后的琚琴阿姨斜倚在墙上, 纤细双臂环抱,如花的面容上匀出一抹忍俊不禁的轻笑, 笑得任延恼怒。
他是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台词, 那时候不懂得,这根本不适合七岁多的小孩说。
“延延在附近干吗呢?”琚琴蹲下身,两手撑在膝盖上, 逗小孩的语气问。
“我……”任延更恼怒,想到附近好像是植物科学院,便说:“去植物园参观。”
“哦。”琚琴挑挑眉:“那好吧,你有跟你老师请假吗?还是我打个电话跟你妈妈说说?”
“别。”任延拿出不符合七岁小孩的镇定:“到时间了我会自己回去,阿姨不用操心。”
琚琴不再逗他, 回去给俩小孩做龙眼冰。厨房里刨冰机吵得厉害, 在漫溢的龙眼罐头香气中, 安问超小声地问:“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任延:“……”
明明说了是顺路了!
安问的眼珠子很黑, 像两颗玻璃石头, 溜圆的,正是六岁,因此内眼角也圆圆的,还没长开,眼尾一点点下垂。他的眼睛问人话时不懂得眨眼,看上去兀自有一股憧憬。
任延没办法让这样一双眼睛失望,只好说:“嗯,一点特意。”
安问用力抿住唇笑。他的笑也独特,嘴角居然是向下撇的,似乎是在忍笑,又有种“看吧我就知道”的神气。
“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玩。”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虽然只相差一岁,但两人身量却像是差三岁,安问长得就一副招人欺负的模样,莫名的吸引坏孩子。坏孩子把他欺负哭,任延把坏孩子教训哭,崔榕和任五桥把任延揍哭,形成一条食物链。
安问才搬来新家一周,拿着玩具去楼下滑梯公园边玩过两次,离奇的交到了些新朋友,没人欺负他。
“这里没人欺负我,你不用保护我了。”安问雀跃地说。
任延:“……”
虽然莫名有些不爽和失落,但数秒过后,任延还是为安问高兴起来。
更大的烦恼过了一夜后滋生出来。安问搬了家,连学校也转了,也就是说会交到很多很多新朋友,但他脑袋就那么点大,还会有地方记得以前的朋友吗?
为此,任延第二个周末又来了,这次用的理由是琚琴阿姨做的龙眼冰真好吃,以及这盒乐高似乎有点难,他需要安问跟他一起动脑筋。
两个小孩趴在客厅里拼乐高时,琚琴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翘着腿,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里播的《廊桥遗梦》。托了崔榕偷偷介绍给她的靠谱律师的忙,她的离婚官司打得非常不错,可以供她继续潇洒地过完后半生。现如今这座花园洋房,就是她在离婚那段时间看中的。因为涉及到公司股份和众多海内外资产,官司很激烈,那段时间,琚琴每周都会独自一人来这儿,推开二楼的黑色老钢窗,望一望绣球花簇拥下的绿意。
一个生活区里住久了,邻里熟络,自然形成一个小圈子。任延经常听大人说起过琚琴的事,十几年前,男人出轨养情人是天经地义,女性要是敢有什么不忠举动,却是要经历一轮又一轮的荡.妇羞辱的,但琚琴阿姨偏偏很高调,她的异性朋友和她的旗袍一样多,未必都有私情,但个个都有腔调。如此,“不知检点”的琚琴阿姨成了一些大人嘴里浮滑的、不负责任的大人。
任延却不怕她。他第三周带了一盒硕大无比的乐高来,拼到了天黑,安问央求她留任延过夜,她竟也答应了,亲力亲为地为两人换了床单,给任延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