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元不觉得这个叔叔是真感兴趣。
在饭桌上谈项目已经很不正式了, 在厕所更不郑重。
总觉得是在故意针对他。
后来汤元才知道当时导师是临时遇见孟天佑,所以准备格外不充分,所以特地把他叫过去。
这时,有人来了。
汤元:谢天谢地。
孟天佑意识到这不是说事儿的地方, 对他说:“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就走。
汤元压根不理他, 还停在原地, 孟天佑没听见脚步声,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悦地说:“我让你跟上, 没听见吗?”
这个看上去胆小乖巧的男孩子看着他, 一双眸子病恹恹、水盈盈的,说:“你不是我的老师, 也不是我研究的投资人,还这么不友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孟天佑闻言, 身上气压一沉, 简直像是乌云密布了。
这个大叔跟他又没有利益关系。
汤元想,他觉得自己拒绝的有理有据, 言辞也很有礼貌, 他的脸好臭啊, 要骂人了吗?
孟天佑没好气地说:“因为我说不定会欣赏你的研究。”
“过来吗?”
这次他真的转身走出去了, 汤元想了想,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虽然这个大叔脸很臭, 嘴也不客气,但是说对他的研究感兴趣应该不是假的。
不然能对他这个人吗?
他挺寂寞的。
没人能跟他交心地说说话。
孟天佑没回头, 感觉这个小孩像是只小奶狗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小家伙好像腿还挺短, 步距窄, 每走几步就会为了不为落下而小跑两步,满费劲的。
他是个性子急躁的人,走路一向是大步流星,但他想到这小孩那红彤彤像是身体不太舒服的脸,还是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进电梯。
汤元以为要回餐厅。
然后看见孟天佑按了-1层的电梯按键。
下降,下降,降至地下车库。
汤元一路上了孟天佑的车。
孟天佑起了个头,他便认认真真地讲起来,还把存在手机里的一些资料给孟天佑看,两人讨论的颇为融洽。
汤元甚至有一种越讨论越顺畅的感觉,因为没有别人打搅,他现在可以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意见,隐隐有些精神兴奋起来,脑袋有一种诡异的清晰,像是连自己在生病都给忘了。
孟天佑是个太好的讨论者,甚至偶尔能问出一两个问题,对他有些点拨,他从来没跟人聊得这样开心过。
汤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来。
孟天佑看了眼,心想,字不咋好看。
车里开足了暖气。
汤元没注意,只是觉得热的时候就自己默默地把帽子、耳罩给脱了。
汤元摘掉帽子以后露出短发,他的头发长度不过耳,暑假的时候刚剪过,他自己懒得剪头发,都是每年放假时大哥给他拾掇的。
汤元还戴着口罩,显得额头圆圆高高的,刘海有些像初中生才剪的那种,挺幼稚。本来挺可爱的,但现在头发被帽子挤压得乱糟糟,像是一片被鸡鸭糟蹋过的稻苗田。
孟天佑这才看注意到他的脸,是如此的年轻青涩。
发现他很年轻,孟天佑说:“你看着像十六七的。”
汤元说:“我成年了。今年十八岁。”
才十八啊。比他小好多。一个年纪1开头,一个年纪3开头,他再大几岁都能当这个男生的爸爸了。
“跳级了。”孟天佑打量着他说。
又觉得说话憋得慌,他眨巴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问孟天佑:“我可以摘口罩吗?”
在孟天佑自己没发觉的时候,也渐渐地对他改变了看法,他觉得自己蛮中意这个学生的——这里不含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欣赏汤元的才能。
他目光闪烁地看着汤元,心想,等这小朋友一从学校毕业就得把人聘进他的公司来。绝对是一员大将。
孟天佑说:“为什么不可以?”
汤元说:“我在感冒发烧,但是不是病毒型感冒。”
孟天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