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与跟钟氏签订合同那天,谢音楼在淮城逛着闲来无事,也跟着去,知道她会品茶,地点选在了一处百年老字号的茶馆。
楼上被包场,室内以紫檀屏风隔出茶厅,透过香炉袅袅的丝烟,都能依稀看到谢音楼斜坐在窗台的位置,旁边烧着茶,还摆着精致果盘。
而谢音楼来时,看到街旁有烧水卖茶的廉价茶摊,想起傅容与给她的信里写过,曾经在傅家寄人篱下的几年里,凌晨五点钟就得拿着青花瓷大碗去茶摊买茶。
于是,她把陈愿叫来去买茶,也想尝一口茶摊的味道。
茶喝了。
谢音楼的兴趣落到了茶馆主人饲养在院内的三只蓝孔雀上。
其中一只很是悠闲地走到了素有百日红之称的紫薇树下,尾上艳丽的羽翅拖着地,见人路过,就想去追似的。
谢音楼莫名觉得像谢忱时,举着手机给拍了下来。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先是看到盛侑安领着施弥,从走廊穿过,沿着木雕的楼梯走上楼,四处都静,她不必回头,就能听见茶厅那边的动静。
施弥是想过来,同样透过屏风,看到了谢音楼惹眼的旗袍身影,她品着茶,手腕间的玉镯坠着一对铃铛,衬得肤色雪白到没有瑕疵,单看侧影就觉得极美。
她写过谢音楼的文章,手上有一叠厚厚的资料,详细记载着这位避世的谢小姐,每一页都是施弥所梦寐以求的,倘若谢音楼不低调的话,以她的名气,走到哪儿都是被众星捧月。
还未走过去,一位戴眼镜的秘书就将她拦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态度冷淡道:“我家夫人,不喜被人打扰到清静。”
明明只隔着屏风的距离,施弥想上前,却寸步难行。
她来前,就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怒:“我只是想跟谢小姐打声招呼。”
秘书不让,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施弥只好站在外面,茶厅那边是群男人在谈生意,她动了念头想过去,也被拦,不一会儿,皇天不负,终于看到周序之起身离桌,单手系着西装纽扣,缓步走出来。
“序之。”
施弥柔柔的唤他,面上带笑。
周序之掀起眼皮看到她,似乎不感到意外,打了声招呼道:“怎么不进去坐。”
他指的不是谈生意的茶厅,而是谢音楼那边。
施弥自然不会尴尬告诉他,被秘书拦的事。
她指了指这儿,也靠窗能看见楼下庭院风景,随即对周序之说:“今晚有空吗?我是说,你上次念旧情借我十亿帮侑安的公司度过难关,我一直想找借口谢谢你。”
周序之的眼底瞧不出什么情绪,淡得几乎没有:“你前几天不是谢过了么?”
施弥是个聪明人,很快懂他话里意思,微僵了唇角:“序之,你是在怪我给云清梨送花吗?”
周序之没接这话,他高挺英俊的身形所站的地方恰好有灯,暖黄的光比外面太阳更甚,斜斜衬着脸孔轮廓,表情瞧着不太分明。
但是施弥抬眼看他,眼中视线偏执地不移开:“还是你在怪我当年嫁给了盛侑安。”
话音落地,旁边有人端着茶水路过,将气氛给打断。
这里不是叙旧情的好地方,施弥收起低落的情绪,迈进一步时,身上弥漫着股丁香花味道,对周序之低语道:“当年分手时,我什么都没要你的……序之啊,如今我只是想要你一晚上。”
她眼神里有野心欲望,一晚上远远不够,想要的更多。
只是面上,打着博同情的牌罢了。
周序之深潭般的双眼端详了施弥许久,薄唇扯动:“施弥,你丈夫也知道,那十亿,是我当初给你的分手费。”
施弥口头即便不认,说是借来的。
可是在周序之这里,分手时给予她的补偿,就是这十亿。
所以言外之意,两人的感情纠葛都已经两清,没有什么好私下谈的。
他这样的态度让施弥觉得很陌生,恍惚地想,是关系变了,男人都是现实的,不再把她这个别人家正牌老婆,当成捧在心尖上的女人。
还是说,周序之已经被云清梨勾去了魂魄,不再对她有旧情。
人走了,施弥依旧站在原地,回过神时,只觉得茶楼的空调冷气吹得她背部发凉。
一转身,惊讶看到不知何时谢音楼安静地站在屏风旁边,白皙的手捧着茶碗,似在看戏一般,用清透乌黑的眼眸瞧着她。
施弥感到难堪,指甲慢慢掐死在手心里,整个人忽然像被点穴似的,站着不动了。
外面的一幕在茶厅这边,也是被瞧着清楚。
合作谈的很愉快,服务员进来添水的时候,盛侑安怕傅容与不喜闻烟味,招呼着钟信到旁边露台抽烟。
背对着风,捏着烟卷点燃,他神态是舒展的,丝毫不在意外面。
钟信刚被老婆戴绿帽,对这事,是满心的提防着:“你老婆跟那姓周的,之前谈过三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