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年纪小,没有喝酒,成了在场唯一清醒的人。
祂一步不离地跟着路遥,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到。
路遥脑子有些晕,眼前晃出重影,手脚发软,有些不听使唤。
她停了桌子上的魔法石供热,强撑着精神安置好喝醉的店员,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拉开店门。
冷硬的风迫不及待从门缝挤进来,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路遥眯起眼睛定了定神,晕乎乎的脑子稍微清醒。
银色的月光像霜衣,铺洒在积雪遍布的地上,一眼望过去湿漉漉一片,衬得这冬夜越发冷寂孤寒。
路遥走出去,站在门边,目色茫然。
手忽然被扯了一下,路遥低头,不独递来一件大衣,担忧地望着她:“母亲。”
路遥扯了扯唇角,接过衣服穿上:“多谢。”
不独眼中的担忧还没褪去:“母亲心里有事。”
路遥没反驳,往前走了两步,风实在是大,又退回到门口:“不独,你知道山顶在哪里吗?”
第六间店铺结束之后,关于神明、圆梦系统和A的线索太繁杂,路遥实在没办法不去多想。
或许是刚从A的童年回来,等过个几天就思绪理顺,心思也就沉下去了。
但不独缓缓点头:“我知道。”
路遥蹲下身,“可以告诉我吗?”
不独牵起路遥的手,转身往店里走:“外面冷,回去说。”
他们回到店里,路过大堂,直接走进研究室。
不独扶路遥在沙发坐下,蹲在路遥腿边,红色的眼瞳像两团火,熠熠生光。
“母亲说的山顶,大概在千门山。”
“千门山是哪里?”
“天枢千门山,我出生的地方。只是现在的母亲,去不了那里。”
“为什么?”
“说起来太麻烦,您直接看吧。”
路不独两只手捧住路遥的脸,额头抵上路遥,缓缓闭上眼睛。
那是祂生命的起始,也是祂第一次遇见路遥的时候。
千门山终年积雪,温度常年维持在零下二三十度,冬季更冷。
周围寥无人烟,寻常也不见有旅行者。
但这一年有些奇怪,一对年轻男女在冬日最冷的时候上山了。
“陆铭潇,手冷吗?”
一片黑暗中,路遥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谁,眼前亮起一线光,刺目的银白下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
“不冷,我没事。”一道男声插入。
熟悉的声线,这是A的声音?
路遥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男生就在她面前,银色短发、红色眼瞳,一身厚厚的银蓝防寒服,手里还团着两团雪,正往“她”身上拍。
不对,这是不独的视角。
路遥反应过来,她看到的是不独的记忆。
所以这里是千门山,而面前的人叫陆铭潇,也是A。
路遥不记得A的名字,但听到就立就明白是“陆铭潇”这三个字。
她尝试平移视线,很快看见站在陆铭潇身后的自己。
齐耳短发,戴着帽子,同样的银蓝色防寒服,脖子上系着厚实的格子纹围巾。
那花色眼熟,路遥想起来,不独第一次来商店街时,脖子上就系着这条围巾。
路遥意识到她能从不独的记忆里找到一部分自己失去的记忆,但那个一脸笑容,眼睛里仿佛坠满星星,温柔凝望陆铭潇的自己,仍不免令她感到陌生。
陆铭潇又往小雪人身上拍了两团雪,站在远处的路遥走过来,摘掉手套,小心翼翼伸手,想摸小雪人圆乎乎的脑袋。
指尖还没触到,手腕被陆铭潇按住。
他抓着她的手揣进他外套外面的大口袋。
陆铭潇似乎有些生气:“看看就行,不准碰。”
似乎觉得语气过于冷硬,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冷。”
陆铭潇拍掉身上的雪,俯首往手心哈气,等暖和了才伸进口袋,攥住路遥的手,红瞳沉沉地望向山顶。
“这么冷,一定要去山顶?”
两个人上山时都有戴手套,只是这些御寒装备对路遥来说不足,而陆铭潇其实并不需要。
他身上暖融融像火炉一样,路遥冰凉的手揣进他兜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嗯,一定要去。”路遥用肩膀轻轻撞陆铭潇,催促他:“这才几步远,走了。”
陆铭潇面露无奈,一只手在兜里攥着她的手,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粗绳,挽在手臂上,继续拖着上山。
粗绳末端绑着雪橇,板子上摞着几只大旅行箱,全是路遥准备的登山装备。
这点重量在陆铭潇眼里,几等于无,反而是另一边牵着的人更令他费心。
她明明很怕冷,在山上冻得手脚麻木,面无血色,却一句都不抱怨。
她想做什么?
陆铭潇皱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