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让自己忘记了很多事,这一刻才突然发现,他一件都没有忘记,反而清楚地记得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
他后悔,在隋都时,没能更好地照顾他。
明知他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还那般对待他。
如今,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他,也永无机会弥补了。
隋衡从怀中取出那根干枯的花枝,一颗心仿佛被挖出一个巨大的无底洞般,蹲在雪地中,双肩狠狠颤抖起来。
十方默默站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扰。
第二日一早,徐桥先发现了已经蹲在雪地里,快变成雪人的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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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桥看十方一眼,十方摇了摇头。
徐桥担心隋衡出事,上前,轻轻拍了下隋衡肩膀。
“殿下”
徐桥试探着唤了声。
隋衡转头,看他一眼,而后道“扶孤起来。”
“殿下这是”
“腿麻了。”
隋衡面无表情道。
徐桥∶“……”
徐桥忙和十方一道扶着他起来,关心问∶“殿下怎么待在这里”
隋衡没答,拍干净身上的雪,眉间已重新恢复冷静锐利色。
边往帐中走,边问十方∶“姓田的呢?”
“昨夜他喝得醉醺醺的,属下直接让人将他送回去了。”
徐桥听说了隋衡在帐中宴请田野的事,问“殿下可是发现什么了”
隋衡没答,只冷冷一勾唇角。
“孤在想,齐王此番既有此好意,孤不应推辞,而应当领受才是。”
徐桥一愣。
因隋衡眼底,弥漫起的分明是寒沉沉的杀意。上回他在隋衡眼中看到这种眼神,还是那日齐使来都宴会上,隋衡当众射杀田猛时。
隋衡傍晚再次升帐议事,破天荒的叫了田野田婴二人,隋衡故作惆怅的叹口气∶"眼下暮云关久攻不下,皆因孤布置不当,思来想去,只有二位将军能解孤燃眉之急了。”
田野田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隋衡道∶“今夜乃暮云关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雪,孤想请二位将军率领麾下精锐,趁夜偷袭,与孤里应外合,攻破烽火台。"
“若此战能成,孤定去信齐王,给二位将军隆重封赏。孤军中职位,也任由二位将军挑选。”隋衡竟然直接要策反。
田婴踟蹰。
说实话,作为外援部队,他们没有理由冲在最前面,替隋军受死,烽火台隋军攻了大半月都没攻下,现在让他们去当冤大头,隋衡这行为,简直有些无耻。何况他乃齐国贵族出身,也暂时没有入隋国效力的想法。可齐王派了他们过来支援隋军作战,他们又没有理由拒绝。
还有最重要的,齐王派他们过来,是坐收渔利的,并非让他们冲锋陷阵的,若折损了太多兵力,回国后对王上也没法交代。
田婴想拒绝,可余光扫见左右两列威猛精壮,个个腰间带刀、杀气腾腾的青狼营将领,又不大敢说出口。
这个隋国太子,实在太凶蛮太无耻!
田婴不由怨怪地看了眼田野,他不傻,立刻就猜出,是田野近日种不老实行为得罪了隋衡,对方才想出这么个阴招来整治他们。
田婴问“不知殿下说的里应外合是指”
隋衡不羁笑道∶“孤自有主张,未免计划泄露,就不与二位将军细说了。孤看天色不早,二位将军择时出发吧。”
“孤等二位将军得胜归来。”
田野与田婴纵使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领命应下。
隋衡旋即召了陆济世、陆安民兄弟,问那三百名水兵的训练情况。
陆济世道∶ “他们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不过这两日暴雪,天气实在太寒冷,他们恐怕无法在水下待太久。"
隋衡抱臂,眉间沉着锐利杀气,眼睛依旧盯着那张巨大的江南水系图,道“不急。”
"等拿下烽火台,才是孤出手之时。孤要夺,便夺暮云关。"
这一夜,烽火台遭遇田野、田婴率领的三千精锐骑兵的猛烈攻击。
田野田婴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他们借着风雪遮掩,用改造过的巨型战车猛烈撞击城墙和城门。而受风雪天气影响,台上架设的云弩发挥受到极大影响。
江蕴正在换右臂膏药,听到偷袭的是齐军,动作轻顿。
“确定是齐军”
“是,未将再三确认过,他们打得是齐军的军旗,帅旗上写着''田''字。听说是齐王无偿送给隋军的一支精锐部队,由齐国猛将田野田婴率领,作为与隋国结盟的条件。”
江蕴平静换完药,放下袖口,问∶“田野?”
“是,听说此人与死去的齐国第一猛将田猛出自同族,十分悍勇善战。”
江蕴起身,道“无妨,今夜孤与众将士同在,必不让齐军踏入烽火台一步。”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