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昭恢复了。
对于幽月山的众魔而言, 那一日,仿佛早已预示着什么。
以黑蛟为首的众魔俯首,看着魔神牵着少女的手,缓缓走到最高处的王座之上坐下, 少女的容颜还和昔日毫无变化, 上挑的眼尾犹如狐狸般勾人, 一颦一笑却仿佛更美了。
“殷离呢?”
他们听到她疑惑地发问。
“……”在场的魔都没想到她这么问,背脊俱都一绷。
气氛压抑得呼吸可闻。
殷离?
殷离早就死了。
自上任魔皇被魔神杀死之时,至今已经五十多年。
五十多年, 对于魔修不过转瞬即逝, 所以这些魔君们,都还清晰地记得殷离死的惨状。
仿佛发生在昨日。
上一刻还春风得意、自以为可以攻占整个修仙界的魔皇,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捏碎了。
罪名是, 他害了师昭。
现在师昭复活了,被魔神亲自牵着手, 仿佛捧在掌心的明珠。
她这个罪魁祸首, 还在若无其事地问魔神。
仿佛她记忆还停留在五十多年。
“本尊杀了他。”
压抑的宫殿之中,魔神紧握着她的手,很有耐心地回答她:“他与别人勾结, 引旁人来杀你,死不足惜。”
少女缓慢地一眨眼。
她说:“原来如此。”
“殷离那么能干,昭儿还以为,就算他害死了昭儿, 您也会饶他一命呢。”
她是笑着说的, 巫羲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看着她道:“你最重要。”
“最?”
“最。”
下方的魔修纷纷抬头, 震惊之余, 看着师昭的眼神带了些许敬畏。
她垂眼笑着,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忽然开心地往魔神肩上靠,“昭儿受宠若惊呢……”
她的姿态端得是小鸟依人,被他揽住细肩的瞬间,那双秋水剪眸倏然横扫过来。
平静地和那些魔修对视。
将他们好奇探究的目光一一逼退。
巫羲低头看着怀中少女的发顶,心潮翻涌,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还好。
她没说那两个字。
他搂她的力气微微加重,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倏然捏着她的下颌让她抬头,嗓音低沉道:“不必。”
“现在就受宠若惊了,以后可怎么办?”
这也是他这些年所想通的。
凡人喜欢一个人,就会对她好,而他却只是在一昧地索取。
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
她感觉到他看着她的眼神在发生变化,恨不得将她就此吃了,忍不住唤了一声:“魔神大人……”
他越靠越近,整个人又埋在她的发间——这样的举动,是在她苏醒、屡次被拒绝亲吻之后,才养成的。
此刻嗓音里含了少许兴奋,低低道:“换个称谓,昭昭。”
她一怔。
他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蹭着她温热的脸颊,像是野兽舔祗着幼兽,低声说:“昭昭,本尊新想的称呼。”
和别人不一样。
他指自己,清冽的嗓音带着引诱:“本尊的名讳是什么?”
“巫、巫羲……”
“嗯。”他说:“就叫这个。”
从前他认为,凡人称呼他的名讳是为不敬亵渎,是大逆不道。
那是神的威严。
决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但她现在软软地叫他,竟然让他心底软成了一片,好像她要在他的手心化掉,就此再次消失……
等她复活的时候,有二十年,他连她的尸体都没有。
为了重塑根骨,他需要将她的血肉重新炼化,那是一段孤寂难熬的日子,属于她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数万年的记忆像一片汪洋大海,将那一年的记忆彻底湮没。
让这孤独的魔神差点以为,师昭是他太寂寞而幻想出来的。
好在他根据记忆塑造了幻境,每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