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 黑暗碎裂。
少年睁开眼,猛地紧攥身边人的手腕。
用力之大,几欲折断。
“啊, 疼。”身边人低低叫了一声。
是熟悉的声音。
这一声, 令少年遽然回神,始知掌中的手腕纤细异常、光滑细腻,他立即抬眼, 长睫之下黑瞳沉淀着碎冰般的冷光,厉射而来,冷冷逼视着少女。
“怎么是你。”
少年的墨发散落在两鬓, 那双眼睛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色,令人望而生畏。
师昭正跪坐在他身侧。
少女还拿着帕子, 被他一捏手腕,痛得指尖握不住,蹙眉低声道:“是……是文慈长老让我在这里守着师兄……”
顺便把他的底细给摸透了。
师昭垂着双目,睫毛不住地扑簌, 她决定改变策略,抿唇抬眼, 犹豫地瞧想少年, 忍着痛问:“师兄, 你现在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去叫长老过来……”
清言缓缓松开手。
少女白皙的手腕上, 留下了清晰的五指红印,他面色一僵,冷淡地侧过头, “我没事, 不必担心。”
她不关心倒好。
当时要不是她突然过来, 他还不至于当场昏死过去。
清言沉下眉眼, 缓缓吐纳着气息,眼底的血色渐渐隐去。
他一边抬手去摸腰侧,一边冷淡道:“你一介女子在此不便,可以回去了。”
师昭安静地跪坐着,望着他道:“可是长老还派人送了汤药过来,让我盯着师兄喝完。”
少年的手一顿。
腰侧空空如也。
他面色陡然阴沉,猛地扭头看向师昭,一副凶狠得要杀人的模样,师昭动作极快,在他发作之前,右手拿出一枚雕刻着“祁”字的吊坠来,晃了晃道:“祁清言?”
“还给我!”
清言面色一变,伸手来夺。
师昭却眼疾手快地将吊坠高举,不给他抢到,一边笑道:“这有什么啊……”少年扑过来的动作却毫无收敛,直冲她掌心的吊坠,不小心磕到了她的脑门,少女直接往后摔去,下意识去抓清言,直接“唰”地扯开他半开的衣襟。
少年怒道:“你!”她吓得飞快闭眼,在挨揍之前怂道:“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缩着脖子,背脊拱起,露出的耳尖红红。
活像只鹌鹑。
“……”清言一僵,旋即镇定下来,双瞳冰冷地盯了她一眼,拉紧衣衫,“你方才叫我什么?”
祁清言。
她怎么知道这吊坠上写的字,是他的姓氏?
整个灵墟宗,知道他来历者只有部分长老,难道是师尊告诉她的?她趁着他昏迷,跟师尊说了什么,才让师尊如此信任?
少年盯着师昭的眼神戒备而危险,如果说,从前他对她的防备不对外流露,如今便是彻底不加掩饰了。
师昭心里叹息,心道这人也太难相处了,无辜地耸了耸肩:“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其实当时我也很措手不及啊。我看见师兄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出事了,我也不能假装看不见吧?谁知道我刚过来,你就晕了过去,长老直接把我带了过来,还让我不许对外说。”
“那你要是……”她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朝他挪了挪,“……很介意的话,我就努力忘了那些,我保证会对外保密,跟谁都不说。”
这话又让人想到那个夜晚。
她说交换秘密的夜晚。
清言一被她靠近,便头疼不止,但他素来克制知礼,已经尽量不显得粗鲁失态,语气平静道:“旧事已经过去,说与不说,没什么分别。”
“那我说啦?”
“……”少年下颌一绷。
师昭眨了眨眼睛,心道这人怎么老是口是心非,每每在意之时,都装得不太在意。她笑嘻嘻道:“开玩笑啦,我才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隐私呢,就算是姐姐和我师尊问我,我也绝对不会说的!”
“嗯。”
清言抿了抿干涩的唇。
他从软席上起身,抬手捏诀,只见一道光掠过,披散的墨发便已重新高高束起,凌乱湿透的衣衫也焕然一新,俨然恢复成了那个冷淡俊雅的少年郎。
师昭也起身,将一边的药碗递给他,少年仰头一饮而尽,十分有礼貌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