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此刻从门口向里望,却似乎成了一整座埋伏在黑暗中的庞大迷宫。
庄迭后背已经隐隐开始冒冷汗,他紧张地剥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如果用游戏来打比方,庄迭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和行囊被强制封印了差不多。
在门外,庄迭其实就有了强烈的不祥预感。
而在进门后,这种预感果然被证实了——在这场梦中,由于潜意识的主人过于遵规守纪,他甚至无法在进入鬼屋后突破门外张贴的注意事项。
“难道是在暗示我,要用棒棒糖和鬼战斗?”
庄迭重新捡起扔在一旁的荧光棒,他其实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但一点都不想弄清楚是什么。
他已经注意到了墙壁上明显的烧灼痕迹。
荧光棒微弱的绿光下,焦黑的墙皮已经剥落了不少,但还能勉强看出这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场景。
瘸了腿的八仙桌倾在地上,桌腿也被烤得枯黑。地上满是翻倒的家具,铜镜碎成了几片,墙角还有一个装满了纸灰的炭盆。
帷幕掩映,随风轻动。衣裙残片散落在地上,染着几块早已枯涸的暗红。
“为什么要在动画片主题的游乐园做传统中式恐怖……《花木兰》吗?”
庄迭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同时仔细避开了所有可能会触发机关的装置。
他谨慎地放轻脚步,一边向里走,一边低声念叨着给自己壮胆:“做个普通温馨的鬼校场景,既能吓哭小朋友,又能提前帮小朋友建立起对学校生活的期待,一举两得……”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几对红烛骤然亮起。
火光透着诡异的淡淡绿色,跃动着忽明忽暗,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庄迭脚下生根一样牢牢定在原地,坚决不回头去看那里有什么,拔腿就往前冲。
随着灯烛被不知名的力量点燃,整个鬼屋也仿佛忽然被唤醒。
飘荡的纸钱纷纷扬扬洒落,薄纱帷幕纠缠着搅成一团,那里面竟然缓缓渗出血水。暗红色的痕迹沿着墙壁流下,刚一碰触地面,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立刻吮吸干净了一样诡异消失。
铜镜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完好无损,重新被摆放在了道路的尽头,模糊的镜面上映出无数影影幢幢的人形。
庄迭埋着头往前跑,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自己的肩膀,想也不想用力甩脱,脚边就啪嗒一声掉下了段苍白的骨殖。
庄迭想也不想,果断拐进另一条走廊。
“问题很大。”
庄迭抹掉吓出来的生理性眼泪,他在心里不断复盘,拼接起了自己跑的路线和距离:“从外面可以大概估量鬼屋的规模,它是圆形的,直径大概在六十五到七十米。我右拐了两次,左拐了一次,根据我在圆里运动的轨迹,再结合每次直线冲刺的距离……”
庄迭在一面墙前堪堪刹住:“……我跑到头了。”
他沉稳地说完最后这句话,转过身看着背后摇曳的重重鬼影,听着正持续不断接近的“咯吱咯吱”咀嚼声,庄迭忽然抬手扯住自己的头发。
庄迭用力扯着小卷毛,气急败坏蹦了蹦:“我算这个干什么呀!即使不算这也能看出跑到头了啊!”
因为到了鬼屋的最边缘,已经不剩下什么可以跑的地方。而藏在地下的鬼物似乎也已经吃饱了,吸吮声消失,四处流溢的暗红色液体正悄然向庄迭所占的位置蔓延。
庄迭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拉开一个房间的门冲进去。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副棺椁。
和其他场景比,这里简直干净得过分,却丝毫没有抵消掉浓浓的诡异感。
看大小,这是一副能用来双人合葬的素棺。整体被漆成了深黑色,棺面绘有并蒂莲与双鹤纹样,楠木底座,黄铜锁,那黑漆又隐隐泛着一层红光。
棺椁被从外面锁住,坚硬厚重的木质透着沉沉的冰冷,用掌心抵住,却又仿佛能到宛若真人的呼吸和心跳。
这棺材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