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霍平枭的部下和兵士们,纷纷朝着他恭敬地施了整齐划一的军礼,男人则身姿矫健地挽缰下马。
霍平枭身着一袭玄铁甲胄,身后的赤色长袍随着渐起的凛寒秋风猎然作响,满身麟甲则在煦日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亦在随着他阔步行来的步伐“铮铮”相蹭。
虽穿着这等沉厚的重甲,男人的身形看上去依旧颀长健美,不过分强悍贲张,却又不失习武之人的精壮,宽肩、窄腰、长腿的比例也极其协调。
实则霍平枭的五官硬朗立体,很容易给人以严肃感,可他面骨的走向却很和谐,是以虽然今年他的年纪已经二十六岁了,眼角眉梢间,却仍带着朗然的少年感。
他头戴兽首兜鍪,那双深邃的眼无波无澜,微敛眼睫都抑不住如荆刺般的锋芒,气质难掩骄矜和桀骜,却丝毫不会给人一种匹夫之勇的感觉,反是带着骄子少年般的英武无畏。
而今他置身在这广袤的旷野之中,亦置身于他掌管的军队中,似神祇般英俊无俦,看上去更为赏心悦目了。
阮安发觉,霍平枭好似是往她这儿淡淡地瞥了一眼,却又很快将视线收回。
军队的纪律向来严明,让她一个女子乔装成男军医模样,随军出征,本就是让霍平枭破了戒的,来到这儿,两个人也自然要装作不认识,绝对不能露馅。
阮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跟众人一样,也对着霍平枭毕恭毕敬地施了个军礼。
紧随霍平枭而来的,是同样率轻骑而来的几名副将,他们下马后,便在霍平枭的示意下,径直检查起随军中段的这些军饷情况。
阮安瞧着他们的架势,也打消了适才心中隐隐产生的念头。
原来霍平枭来这儿,还真是为了军务,没存旁的心思。
负责掌管各项军饷的吏员都被霍平枭盘诘了一番,她离他的位置不远,恰能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
霍平枭治军的风格极为严谨缜密,对军中后勤的各个环节,也把控的极为严格。
阮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刚要随着那两个老军医再爬上牛车。
却听那道磁沉偏冷的声音,离着她身后的方向更近了些。
“哪个是管药材的军医?”
霍平枭的话音甫落,阮安纤瘦的背脊微微一僵,却见已经坐稳的老军医纷纷冲她使着眼色,那名金疮医还劝慰她道:“小伙子,跟大将军说话的机会极为难得,有的小兵随军多年,连上将的背影都见不到一面,你可真算是幸运的。大将军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紧张。”
阮安依言,颔了颔首。
霍平枭平素同她相处时,总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让她经常会忘了,他是率着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军,此番随军,她才对他的身份更有了些实感。
阮安从牛车爬了下来,走到男人身前。
霍平枭微微垂眼,看向她后,低声命道:“过几日就入冬了,等到了大营后,记得先将药材盘点一番,再命膳食兵熬几大锅御寒防风的汤药,派人将它们分发下去,保证每个主力兵都要饮下。”
阮安即刻学着别的小兵回话的方式,扬声,嗓音嘹亮地回道:“标下得令!”《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牢记网址:.5.她与霍平枭的身量相差较大,说话时,因着还向他行了个军礼,所以低着脑袋,并未看清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在看见姑娘那副认真的模样后,男人的唇边几未可察地多了丝浅淡的笑意,却转瞬即逝。
等霍平枭一行人离开后,阮安再度爬上牛车,却听其中一个老军医称赞她道:“小伙子,有前程啊。”
阮安不解地看向他,却听他捋须又道:“第一次见大将,就这么淡定自若,属实难得。我看你在定北侯面前,并不怎么紧张,不得了不得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听完这话,阮安故作赧然地搔了搔后脑勺,谦虚地回道:“先生谬赞了。”
却在想,适才面对霍平枭时,她确实不怎么紧张,更不会怕他。
不仅不怕他,她还敢咬他,前天晚上,她还咬了他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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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营,阮安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兵士,将药材搬到了专门存放它们的军帐之中,帐内比阮安想象的要宽敞许多,里面还放置着两张较为宽敞的矮榻。
她住在这儿,也负责看管和分配这些药物,定期巡防失火。
那十几万石的粮草很难被统一调配到大营中,药材的价值更珍贵些,所以人力畜力也基本先可着药材用。
还有许多押后的粮草没被送到大营中,霍平枭在逻国和剑南的交界处布防了许多军镇,每个军镇大抵有五百到一千名兵员驻守,分散着整军的兵力和粮草,这些军镇既能起到巡查之用,也是军中有意外发生时的重要保障。
阮安带着哨兵用银针检查完水源后,方才回到所住的营中,天色渐黯,虽然军营各处都有用来照明的篝火台,阮安在行夜路时,却还是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甚而险些在石子地上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