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熙的唇角抿直听顾客慈说条件, 但顾客慈说完这两句后便不开口了,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朱嘉熙不由得狐疑道:“第二呢?”
顾客慈动了动弯下去的那根手指:“咱们先把第一条谈明白了再说第二条。”
朱嘉熙深呼吸了一下,是真的被气得有些脑仁疼, 咬牙道:“那若是朕与皇叔后两条但凡有一条谈不拢,第一条的回答便是送给皇叔了是吗?”
顾客慈歪了下脑袋:“如今我兄长玉罗刹与我夫人东方还在京城, 陛下是准备上门拜见一番, 还是选择舍近求远去海上找找吴明老头儿的踪迹?”
当世三、不, 四个宗师大圆满, 有三个朱嘉熙都根本无法把控——应该说, 四个都无法把控, 很可能只有顾客慈才愿意坐下来与他谈条件。
朱嘉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这场谈判中一步步被逼到这个地步, 但事实就是,如今摆在他眼前的, 只有和顾客慈合作这一条路。
在今日之前, 他或许存着想恩威并施与日月神教谈条件,事后再想办法自内部分化日月神教逐渐铲除的念头, 但在得知日月神教的特殊之处以及如今拥有两个宗师大圆满后,这个想法便已经被朱嘉熙碾成了齑粉。
他或许的确对武林的认知有一些偏差, 但绝对不是蠢人。
朝廷,或者说皇室能选择合作的, 只有顾客慈, 只有……宸王。
朱嘉熙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明白, 为什么父皇临终前曾言,若是宸王死而复生, 那才是上天对大明最大的馈赠。
但看着眼前不但不好糊弄还十分擅长糊弄别人的顾客慈, 朱嘉熙垂下眼帘, 更加清楚的明白过来父皇又为何会在明知道宸王的存在对大明的重要性, 却还是让他发誓决不可试图利用胁迫宸王。
这样一个人,算计是根本算计不来的,而他比起那些叛臣贼子,最大的优势与筹码就在于父皇曾与宸王叔有过的情谊。
他自幼看了不少宸王的手札,对于宸王的智谋的确了解颇深,但宸王还有一点……一个,或许在现在能够加重筹码稳固合作的点。
朱嘉熙再抬起眼眸看向顾客慈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抹温和文雅的笑意:“皇叔想从哪里开始听呢?”
顾客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宁愿和一只小狐狸面对面分蛋糕,也不愿意同一头倔牛犊子讲道理。
“陛下不妨从先帝为何会远赴西域,又机缘巧合救下了我与兄长说起?”谈话顺利,顾客慈看着朱嘉熙的眼神也柔和起来。
朱嘉熙当然感受到了顾客慈的变化,他的唇角一勾。
——不错,这位宸王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那便是重情。
父皇曾言,宸王叔日后若是真的心系一人,恐怕那人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宸王叔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去给心上人。
而就算如今宸王叔真的有了心上人,凭借着他是父皇唯一在世子嗣的身份,哪怕宸王叔没有当年的记忆,但是在进入过父皇无一不用心布置煞费苦心的宸王陵墓后,宸王叔又怎么不会对他有那么一丝爱屋及乌之心?
朱嘉熙并不觉得示弱,亦或者用父辈情谊拉拉拢关系是件耻辱又自降身份的事,对他而言,只要是对大明有利,不堕大明国威,不损百姓利益,其他的都不能算做是底线。
“当年的事,父皇的确断断续续同朕说过一些……”
当年先帝还未继位之时,武林门派气焰嚣张,彼时还没有东方不败压制的日月神教在教义没落后,不过是一群恶事做尽的乌合之众,五岳剑派不成气候,其他大阁小派互相攀扯姻亲,纷纷在中原画地称霸,惹得寻常百姓闻听武人色变。
穷苦人家的孩子不以读书习武投身朝廷为改变命运的目标,而是视落草为寇,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为洒脱红尘的逍遥好日子,彼时六扇门几乎成了一个摆设,江湖人犯事捕头却抓不得也抓不住,朝廷在这些江湖人的面前几乎成为笑话。
那时还只是太子的先帝曾经几次深入江湖,隐姓埋名结识了不少江湖好友,也明里救助暗地以银钱资助了不少武林侠士——玉罗刹兄弟便是先帝做的最划算,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