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并不觉得快意。
反而颇有些神游天外地想,祁宴称帝时,似乎很多人也上本催促他追封宸妃为太后。
但是祁宴在这件事上,似乎比他不纳女子更加坚决,大臣催得狠了,他更是会大发雷霆。
他甚至秘密地将宸妃的墓迁出了西陵,埋在了宸妃的生父生母旁。
祁闻淮记得有一日,天还没亮的时候,祁宴便拉着他出了皇宫。也不说去哪儿,只记得他那日看起来并不凝重沉闷,反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发生了什么好事一般。
那天下起了淅淅淋淋的小雨,他们逐渐骑在马上,逐渐走出了京城,来到了京郊的一处陵园旁。
月落参横、雾色叆叇时,脚踩着京郊湿润的泥土,淋着潇潇冷雨,似冷非冷。
那陵园规格并不大,在京城这儿到处都是达官贵人的地方,这个陵园看规格,似乎只是一些四五品小官的墓地。
看到墓碑上刻的字,祁闻淮终于明白这墓地是属于何人,上面刻着“钟海”两字。
钟海,是宸妃之父。
钟海的墓旁,是他的妻子之墓,再旁边,上面刻着“钟海长女、林宴之母墓”。
“宸妃不是葬在西陵吗?你把她迁出来了?”祁闻淮转头问祁宴。
祁宴笑容一顿,他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不要叫她宸妃,我娘会不高兴的。”
祁闻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虽然宸妃死之前,他都不在宫中,但是却能隐隐感觉到祁宴对宸妃的眷恋和怀念,宸妃生前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也竭尽了一切去保护祁宴,尽管,并没有成功。
“那为何不将她迁到林家?林家那位生前,跟你娘的感情很好。”祁闻淮说。
祁宴摇了摇头:“林家在夺嫡之中站错位,族人大多性命难保,剩余下来的人并不多,孤派人秘密询问过,他们不愿意她葬在林家祖墓。”
他摇了摇头,嘴角又带上了笑容:“不说这些了,外祖们定然是乐意她葬在他们身旁,她生前和孤说过,祖父祖母都非常疼爱他,只是……”
只是在宸妃被强抢入宫后,他们忧思过重,接连去了。
祁宴拿出纸钱和贡品,让祁闻淮一起帮忙烧纸,两人忙活完后,祁宴在三人的墓前都重重磕了三个头。
最后,他拉着祁闻淮到宸妃墓前,眉眼间带着松快的笑意:“娘,这是阿淮,我先前和您说过的。您走之后,多亏他照顾小宴,以后小宴也有人陪了,您不用担心小宴。”
祁闻淮站在他身后,听着祁宴说了很久,小雨依然淅沥地落在他的发梢、肩膀上,雾气很重,哪怕到了寻常该日出的时候,依然是一片白茫氤氲。
那时候有一股极其奇异的感觉萦绕在祁闻淮心中,酸涩中藏着微甜。彼时的祁闻淮并不懂,可此时的他却似乎有一些了然了。
对祁宴来说,能让宸妃离开妃陵,是一种解脱,是一件好事。给宸妃追封太后不是荣誉,而是耻辱,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宸妃。所以他给宸妃迁了坟,让她回到爹娘身边。而迁坟后的第一件事,则是拉着他一同去祭拜宸妃,告诉她,以后她的孩子有人照顾、有人陪伴了。
他对祁宴患得患失、爱而不得,可祁宴早就向他表明了他有多爱他祁闻淮。
“她乃皇兄之生母,孤怎会害她?”
他脑中突然浮现了这样一句话,可一闪而过,他想不到在哪里曾经听过。
他突然迫切地想见到祁宴,无论是什么模样的祁宴,只要让他看一眼……
……
祁闻淮匆匆赶回了地宫,地宫中,靳骁陪着祁宴。祁宴坐在桌前,拿着笔墨,似乎是在画着什么东西。
但是好像才刚开始画,此时只有寥寥几笔,看不出是什么。
他对靳骁说:“你先出去吧,孤想同他说说话。”
靳骁戒备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退让,眼神如同猛兽锁定猎物一般极具侵略性。
“孤不会再伤他。”祁闻淮知道靳骁在担心什么。
“最好如此。”靳骁说着,走出了宫殿,在门外守着。殿内一有动静,他便会冲过来。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祁闻淮缓缓走到祁宴身后,看着他拿着笔作画。
靳骁和祁闻淮的交涉并没有引起祁宴的注意,哪怕是“林宴”的状态,祁宴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