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觉得自己梦到了奇怪的东西。
俗话说久病成医,噩梦做多了,他也能模糊地摸到些许梦境的走向。
可他从未梦见过这样一座城。
那是一座尚未苏醒的城。
崭新的柏油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清甜的谷香寂寞地在街道弥漫。
他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久违的好梦,还是他将坠入更深的黑暗。
他遇见的第一栋建筑物是一间谷仓。
门没有锁,七海建人说了声“失礼了”,推门而入。
木门推开时发出嘶哑的呻/吟。
货架上整齐摆放的、几乎贴近天花板的面包还散着热气,温度升高,让他久经梦魇的冰凉四肢焕发暖意。
死里逃生的恍惚让他没有留意脚下,被地上堆积的木箱绊了一跤,扶在木质货架上时又被尚未磨平的木刺狠狠刺入大拇指。
鲜红的血液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流出。
疼痛感是如此的逼真,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渐渐成型。
也许......这已经不是他的梦境了。
可这里到底是哪?
一级咒术师的战斗本能催促着七海建人不要坐以待毙。他将胸前作为领带的咒具扯下缠绕在手掌之上,肌肉无声紧绷。
谷仓内似乎没有人。
那......那就要先离开这里。
七海建人警惕地后退,余光却突然瞧见身后多了一个黑影——
!!!
他警惕地转身。
那是个看起来相当漂亮的少女。
女孩一头犹如成熟麦子般浅金的头发被服帖地梳到脑后,扎出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从鬓角和耳畔溜出来,毛茸茸的贴在她白皙的脸颊边缘。她的眼睛像是一汪大海般澄澈,带着些许包容的暖意,这股暖意也中和了些许利落职业西服带个人的压迫感,让人看上去没那么严肃。
不,出现在这里的也有可能是敌人。
笃,笃,笃。
中跟皮鞋敲击在库房的水泥地板上,女孩背着光缓步向他走来,最后,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那双湛蓝的眼眸却忽然失去了光泽,宛若一颗藏在阴影下的蓝宝石。
一团可怕的咒力骤然覆盖在女孩的躯体之上,七海建人察觉到一股视线仿佛穿透了梦境朝他递来淡淡的一瞥。
这种可怕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只在已经毕业的学长身上见过。
面前的女孩是实力深不见底的特级。
她属于哪一方?不,她从哪里来?是世家培养出、以动摇五条悟力量的秘密武器,还是腐朽的咒术高层利用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再次教养出的傀儡?
面前的少女开口了。
她那双湛蓝的眼眸忽然闪出动人的光泽,像是灵魂忽然回归。苍白的唇瓣与尾音都微微上扬——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
什么东西?????
手上的领带都差点被这诡异的发言惊得落下。
七海建人混迹职场多年,各色各样的客户和同事他都见过。
但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怪的他还真的闻所未闻......
就是五条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都会伪装得正常一些的吧!!
七海建人忍住涌到喉咙口的吐槽,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升起一个堪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奇怪问题——
究竟是先成为怪人才能当上特级咒术师,还是成为特级就会变成怪人??
幸运的是,得益于他早在高专时就曾与奇奇怪怪的前辈共处的经验,他勉强算是从善如流地忽略了一些奇怪的社交过程,以甲方今日暴毙乙方也要兢兢业业交单的敬业精神,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