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也会在田地中看到一两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和一根不知从哪里掉落的长长树枝。
每当这时,乔镜并不会像其他农人一样,把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远远地抛到一旁,而是会弯腰拾起它们,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再在空气中比划一下——就跟在村子里疯跑的很多小孩一样。
但村里的小孩想的是“好长的树枝,我要去砍菜花头”这样妈见打的玩意儿,乔镜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好长的树枝,下次如果写高武世界的话,给主角设定一个精通□□的技能点会怎么样”、或者“这树枝如果是天材地宝的话,要长在哪里才能更有感觉呢”之类的念头。
不少路过的乡亲们看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笑,个别好事的还会用调侃的语气喊上一声:“先生今年几岁了?”直到这时乔镜才会如梦初醒,立刻把手里的树枝一丢,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低头拔起了草。
无论乡里之间又多少小心思,就明面上来讲,刘家村内的氛围还是十分温馨的。虽然面积不算大,村里人也不算富裕,但是一旦哪家有了什么困难,其他人家也都会伸出援手拉上一把。
因此,看到乔镜在学堂解散后还能生活得这样自得其乐,乡亲们在高兴的同时,也都和村长一样,对这位真正安贫乐道的读书人多了几分敬佩。
这也是最让刘十一深恶痛绝的一点。
因为贫穷和出身农家,他在外面受了多少白眼,从前回家过年时,父母亲戚听到他今年又没有赚到多少钱,总是会深深叹一口气,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来。个别的还会安慰他父母:“我当初看着小子在学堂里就不怎么聪明,能出去混口饭吃,已经算不错啦!”
这样的话,刘十一听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次遭受这样的侮辱,他内心对于读书的厌恶就会更上一层楼。
会读书又有什么了不起?他愤恨地想,会读书,那也不代表样样都行!
因此他铆足了劲儿想要出人头地,巴结一切能够巴结的大人物,终于混出了个人样来,父母也对他展露了笑容,那些说着他过去如何如何的碎嘴亲戚们也立马改口了,变成“我早就看出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机灵的!”
你看出了个屁,刘十一在心里冷笑。
本来看到乔镜这个书生最后也沦落到下田当泥腿子的地步,刘十一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中途被刘小丫那个臭丫头片子给插/了一脚,只要一回想起那股剧烈的痛楚,直到现在刘十一都会控制不住地两腿一紧。
更令他不爽的是,最近在村子里听乡亲们闲聊,刘十一发现对于乔镜的境况,大多数乡亲竟然没觉得青年落魄了,反倒认为对方有几分古时候隐士的气度,生活自给自足,也不麻烦别人,是个真正的君子。
刘十一听了这些话,差点儿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他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哦,原来自己挣不到钱就叫没能力,乔镜他一个读了那么多年书的教书先生,身上既无功名,家里也没有多少钱财,现在连份正经工作都没了只能在村里种那半亩荒地,没事写两首酸诗什么的,等到过年了估计二两肉都买不起,这也配叫隐士?瞎了吧他们是!
真是诸事不顺!他在内心狠狠地骂道。
刘十一这次来京城,本就是打算进城做生意的。他的梦想就是做生意发大财,将来把父母都接到城里去住,远离这个穷乡僻壤。但是大梁城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光是盘下一个店铺的费用,就基本相当于刘家村整个村子人家的家当总和了。
刘十一近来一直在动用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求爷爷告奶奶的写信送礼,争取打通这条门路,奈何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他心烦意乱地从家里走出来,想着去村口的大路上透透气,正好最近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可刘十一刚一到村口,就远远看到了道路另一端尘土飞扬,只见一人骑着一匹暗红色的高头骏马,策马扬鞭而来。
那男人的长相那叫一个丰神俊朗,微微俯身,一手紧握缰绳,身上穿着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色锦袍,鬓角的黑发在猎猎狂风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