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旁边的壶里的水烧干了,火苗舔着那把精致的小铜壶,都给熏成黑色了,浓密的黑烟就是从里头冒出来的。
秋意泊泼了半杯残茶上去,将炉子给灭了,小铜壶被烧了个大洞出来,用是不能再用了……这不应该啊,照道理说院子里的保姆式法宝会及时帮他加水或者提走铜壶——一查,好家伙,那法宝里安装的灵石耗干了。
秋意泊:“……”
他觉得他来寒月道界就不太顺,他本来想放舟享受享受清风明月——遭遇了大雪;遇见极品灵兽——他倒贴材料;烤只山鸡——被人家亲娘抓了个现行,山鸡崽儿还能变成婴儿模样哭得惨的不行,道德心狠狠遭受了谴责;烧个火——先烧废了一个炉子,又烧穿了一个挺喜欢的铜壶……
他严重怀疑寒月道界是不是和他犯冲。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卷跑了人家的望舒灵脉,头也不回回老家证炼虚合道,标准的收了钱不办事儿,换他遇到这种不讲规矩乱来的也想摁死对方。
好家伙。
秋意泊老老实实地去将宅子上下都收拾了一番,替换了各种家用法宝的灵石核心,顺道整修一番,又放出感知将周围笼罩,探索其中危险。中间砍死了潜伏在他家门外的毒蛇三条,有毒的飞虫若干,蜈蚣数条,蜂窝一个,还躲避了一次因为打开禁制而看样子是要正中他脑袋的一泡鸟屎。
他实在是没忍住,对着老天爷竖起了中指。
这么一想,他来寒月道界的时候在那个传送阵看见寒月道界的天道法则拼命想要拉他过去,双方天道险些以他为载体打起来……他都想到这两个天道要是能说话会说些什么了:
【寒月天道:你个畜生还敢来?!我弄死你!】
【凌云道界:我家的道君你敢弄死他?!】
【寒月道界:我就弄死他了怎么样?!你有意见?!】
【凌云道界:我就有意见了咋地?!不服有种动手啊!】
啧啧啧。
寒月道界的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一瞬,无数天道法则在这一刹那之间为秋意泊所掌控,不管它们甘不甘愿,肉眼之外的银丝自九天垂落,收束于秋意泊的掌心。
秋意泊五指合拢,天地仿佛尽在掌中,他眉目微动,挑衅地看着天空,恣意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他并未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再来挑衅他,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不过是一个呼吸,秋意泊便松开了五指,任由银丝散落,消匿无踪,天地之间那等微妙的压迫感散去了,连阳光都变得暖融融了起来。
于各自洞府中的伴月道君和凌寒道君不约而同地向寒月城的方向望去,方才……是错觉?
秋意泊却不管这么多,他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早晚会有人得到消息,他易了个容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几百年过去了,门口那个卖早点的王叔还在不在?毕竟都是妖修,命应该没有那么短才对。
不多时,他就坐在巷子口吃上了小笼包,王叔十几条手臂那忙得叫一个热火朝天,他的修为已经有化神期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巷子口摆摊,他捡着空闲与秋意泊闲聊:“真君你又回来了?好久不见你,闭关去了?翠衍那小家伙如何了?”
秋意泊将口中的小笼包咽了下去,这才笑着说:“翠衍?翠衍现在在山门中修行呢,也有化神境界了,我师祖特别喜欢他,有事没事给他带些有的没的,日子过得比我都宽裕。”
王叔以往就对翠衍不错,还指点过他,闻言送了一屉刚出炉的小笼来:“那可真不错,劳您关照,这是新做的,您拿着尝尝味儿!”
秋意泊咬了一口,薄得跟纸一样的面皮破了后涌出一大股鲜美浓郁的汤汁,里头的肉看着应当是猪肉混着虾仁的馅儿,又劲道又弹牙。秋意泊尝了一只,就看向还在等点评的王叔:“不错哎,不过这馅儿拿来做小笼包太可惜了,王叔你就拿它掐丸子汤,懒得废这功夫就掐了丸子冻起来,论斤称两卖,保准生意好。”
“真君您怎么保证?”王叔笑着问道。
秋意泊扬眉:“先给我来一份丸子汤,再给我包个一百斤丸子送我家里头……您看,这不就生意来了吗?要是馅儿还够,那再多做些,我给家里头也带些,不怕吃不完。”
王叔刚想应声,忽地喉中就卡了一下,看向秋意泊身后默默地垂下了头去,秋意泊还笑吟吟地等他答复,见状回头望去,便见他身后不远停了一辆马车,车帘被人挑起,露出其中头发半黑半白的美人。
大熊猫……哦不是,伴月道君来了。
秋意泊笑容越发柔缓:“道君。”
他说错了,他跟寒月道界一点都不犯冲,寒月道界又让他看龙又让他抱熊猫还给他压箱子的宝贝,这怎么能跟他是犯冲呢?这分明是天道垂怜。
伴月道君见了他,唇边有了一点笑意:“原来是你。”
“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