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圣人车驾返回长安。
邵树德是在前往灞桥的路上听闻消息的,顿时心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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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担心天子往东跑,万一一头撞进王重荣、李克用怀里,岂不是坏了大事?所以在东面布下了铁林军、忠勇都两千骑,拉网筛查,甚至就连长安以南,都派了经略军五百骑搜索。
自己的主力大军从北面南下,斥候散得很广,铁骑军三千骑则去了西面,务必要把天子给截住,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十一月初七,在城外休息了一晚后,邵树德、朱玫二人带着大军入长安。此时,东面也传来消息,李克用大军已至河中,准备渡河进入关中。王重荣则带着两万人西进,此时已近栎阳。
这都是赶着来分好处的啊!
城内的三万神策军就像背景板一样,没人当他们存在着,他们也不敢有任何阻拦动作。甚至就连军营被占了,他们也只是去另找空的营地,而不敢有任何不满。
怪不得田令孜连长安都不敢守,就这样的军队,能打什么仗?
邵树德住进了定难军在长安的进奏院。
“陈判官,田令孜如今在哪?”吩咐亲兵去给自己煮茶之后,邵树德找来了陈诚,问道。
“在自家府中,被折将军的人看管着。”陈诚答道。
“其党羽呢?”
“西门氏送来了一份名单,已经准备甄别处置。”
“所得财货,统一登记在册,让朱玫的人跟着,取信于他们,省得老觉得咱们私吞了宝贝。”邵树德说道:“程宗楚在何处?”
“已近长安。”
“派人联络一下他,就说某想见见他。”
“遵命。”
“圣上如今住在何处?”
“昭阳宫。”陈诚答道:“田令孜挟持圣人出奔后,城内有乱兵、坊市少年涌入宫中抢掠财货,还有人放火,目前仅昭阳、蓬莱等数个宫室尚完好。”
“将这些人抓起来,通通斩首!”邵树德一听便有些恼火。
偷东西就偷东西好了,为何纵火?都是一帮混蛋,杀了一了百了。
“遣人给屯于城外的义从军送些酒肉,他们没能入城,酒肉断不能缺了。”邵树德又吩咐道。
进了长安,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恰恰相反,比赛的下半场才刚刚开始。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其他人的地步,那么就必须收敛意气,与人讨价还价,争取达成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一定要明确。
李克用一辈子都不太明白,或者明白了,也控制不住自己,被情绪左右,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战略方向。一会这打打,一会那弄弄,到头来所得无几,让朱温弯道超车,自己要引以为戒。
按重要性来说,此番出征,第一目标是捞取人口及人才。普通百姓发往灵州垦荒,人才也是自己急需的,比如各种匠人。长安,恰恰是这类人才的一个重要富集地。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打算注意吃相了,全部弄走,还要尽快!
手艺人,定难六州是真的缺!
次要目标是在朝中扶持一个对自己友好的政治盟友,比如西门氏。省得以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突然间就有人要联合讨伐自己了。
在完成这两个目标之后,如果可能的话,再说服一些士人前往夏州帮自己做事。这个不算太重要,如果实在完成不了,也可以放弃。
三大目标,优先级依次排列。财货什么的,甚至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现在长安百姓也没什么财货,官员家中可能有一些,比如从蜀中带回数百车珍宝的田令孜。
身外之物,自己并不看重。人,才是第一位的!
“陈判官,圣人会不会召见某?”茶端上来后,邵树德请陈诚坐下,问道。
“大帅可是担忧……”
“确有担忧。”邵树德坦诚道:“圣人身边皆宫禁宿卫,某若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否将宫中禁卫全换掉?”邵树德又问道。
“大帅,这怕是不妥。南衙北司官员皆在,又是长安城中,大帅若不想久居于此,最后不要这么——”
“跋扈!”邵树德自嘲地笑了笑。
若是在荒郊野外,确实可以将圣人控制在自己手中。可这是长安,皇帝身边百官俱全,自己若不想现在就行曹操故事,那么最好不要这么做。自己终究是外臣,不是内监,有些事太监做得,外藩将帅却做不得。
“那便让西门氏从中转圜,相比圣人亦会体谅我。”邵树德叹道。
进长安,是不是进错了?但不进城,如何能捞到工匠?
圣人归朝之后,南方陆陆续续开始上供财货,但也不是所有州县都送了。比如三月份时,朝中有宰相提到,目前“江淮转运路绝,两河、江淮赋不上供,但岁时献奉而已”,“国命所能制者,河西、山南、剑南、岭南西道数十州”,其余地方,则“常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