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光。”阿刀简略说道,“视物出问题了,看东西很模糊,基本不能用。”
虽然只是一只眼睛,但是对日常行动的妨碍程度,可比元欲雪的失语还要严重许多。
玩家们微微抿了一下唇,算是安慰道,“有麻烦的话,可以告诉一声。”
阿刀浑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似乎只是分享一个副本信息,又将拨起的头发重新放了下去。
只是阿刀身上发生的事,也验证了玩家们所想的最糟糕的方向。
同化了玩家的缺陷,正在逐渐发生。
按照时间规律上来看,可能是一天一个。
至于缺陷的部位,又并不相同,一个是言语障碍,一个是视力障碍。
所挑选的玩家也不相同——不好从中找到什么规律,又或者本来就没什么规律。
一大早的,玩家们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而正好这个时候胖子也从屋内出来了,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玩家们从善如流地进了屋。
屋里的人挺多,主屋的面积也算不上大。挤挤攘攘地站满了,也怪不得大多数人都愿意往门外走。
老李家的人很好辨认——也就剩三个人,老李,他妻子,还有他们的儿子。
此时这三个人头上都缠绕着白布,胸前也挂了一只纸扎的白花,脸色十分悲戚,甚至哭得站都快站不住了,还需要顺便来帮衬的亲戚们依托着手臂身体,那微微瘫软的身体,只让人想到“伤心欲绝”这个形容。
玩家们进来的时候,这主屋内的其他人便都打量地望过来,唯独老李家的三人,或许是因为伤心过度,甚至都没有怎么看向这群外乡人。
也只有老李微微瞥了他们一眼,露出的眼眶有些发红,便很快又转过身去,轻轻拍着自己伤心的妻子的脊背,或许是在说什么宽慰人的话语。
也只是这一眼,便足以让元欲雪看清楚老李的正脸。
元欲雪很安静地站在那里。
男的人的脸和他昨天晚上所扫描探查到的面容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不再是面无表情,显得麻木、冷漠到极致的神情,而是一副伤心模样,甚至那滚在眼眶当中的泪水都还未干涸。
元欲雪静静地看着头戴白布的三人,眼珠漆黑。
西装上前,他瞥到了老李伸出的手指当中,食指和中指部位微微被熏黄的一截,看得出他是抽烟的人。于是从自己西装上衣口袋中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烟递过去,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竟显得相当的真诚。
“节哀顺变。”他说。
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也能从那香烟的工艺上看出那烟是顶好的烟,老李颇为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西装一眼,刚推拒了两下,西装只是很轻易地微微往前一送,那烟不知怎么就挟在了老李的指尖。
“别客气。”西装说,“我也是触景生情,想到了我父母,年轻的时候不怎么懂事,后面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您两位老人家也别太伤心,想必你女儿在天之灵也能看见你们……”
西装的目光,很轻微地迅速打量过他们,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到他提起这句话的时候,老李他们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眼中的情绪都是完美的伤心欲绝和失落,便又极其顺畅地再说了下去,“……看着你们这副憔悴模样,也会很痛惜的。”
“唉,是的,是的,只是一想起来,我这心就忍不住痛啊。我女儿还那么年轻,昨天还和我说明天想喝鱼汤了,今天就……”他说着,又微微哽咽了一下,眼眶发红,拿着皱起来的袖子去擦眼睛。
西装的语气温和了一些,看着他们,很轻声地宽慰,“的确,情难自禁。”
老李对这些外乡人,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排斥,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和西装交谈时,显得非常的真诚。
而元欲雪的目光,也已经从老李一家的身上收回来了。
他的目光望向了大堂左边连接着的那条通道,此时破旧的布帘子垂了下来,遮住了探究的视线,但元欲雪知道——
那里是摆放着棺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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