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栋不仅烂尾还是豆腐渣工程, 王副市长提议上楼看看,邀请晏总一起,结果两个人刚走到中间楼梯就垮塌了。落地的时候晏总推了王副市长一把, 自己没来得及跑开,被落下来的砖块砸到了脚。”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人高马大的司机不由再次皱起眉头,他抱歉地看了晏折渊一眼,又转头对蒋游说:“很抱歉, 是我的失职,要是我提前检查一下现场就不会……”
“算了, 不说这些, ”晏折渊打断道,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好,只是眉宇间略显疲惫, “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行程,跟你没什么关系,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罢了。”
听起来确实是意外,再加上晏折渊作为当事人兼受害者都不计较这些, 蒋游也不再纠结, 转而皱着眉头注视着晏折渊打上石膏的左脚:“那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似乎是想碰一下, 可才有了一个动作就忍住了。
这次没有让司机回话,晏折渊主动交代情况:“不是很严重,有一点骨裂而已。”
蒋游闻言抬起眼睛看着, “哦”了一声, “骨裂。”他低声重复, “不是很严重。”
“之所以打石膏是怕影响伤口愈合,其实真的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蒋游还是一副很顺从的模样,假装自己是一台人形复读机:“明白了,休息几天。”
完了,这是生气了。
晏折渊顿时心虚起来,转向司机道:“你先回去吧,吃完饭去公司一趟,把这个项目的相关资料都拿过来,后面几天我在家里办公。这件事我已经跟楚涵交代过了,你去了直接找她。”
“好的,晏总。”司机道,“那我就先走了,您自己小心。”
说着又忍不住看了蒋游一眼,“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司机走后,晏折渊正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哄哄蒋游,忽然觉得自己脚上的石膏被很轻地敲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晏折渊,都这样了还逞强啊,”蒋游道,似乎觉得石膏的触感很新奇,忍不住又敲了第三下,脸上却是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你真把我当小孩儿啊,老实交代,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真的这么说,”晏折渊哭笑不得,拉住蒋游的手不让他在石膏上摸来摸去,“确实只是轻微的骨裂,打石膏主要是为了限制受伤部位活动造成的移位骨折,有利于恢复。最多四周就可以拆掉了。”
蒋游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四周不太对劲,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四周才二十八天,就算一个月好了,跟一百天还差得多呢。
不过这些倒也没必要跟晏折渊争论,他现在可是长康集团的大少爷,贺年也差不多能算半个医生,等会儿问问他好了。
“先姑且相信你一下。”蒋游说,看了一眼晏折渊坐着的轮椅,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
晏折渊:?
“好惨哦晏折渊,从今天起就要坐轮椅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当然有,”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蒋游一脸狡黠的模样,晏折渊忍着笑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足够正经,“这几天请游游多多关照我。”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晏折渊还挺识时务的嘛,蒋游一边想一边大手一挥,“放心吧爸爸,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蒋游自然没心情继续直播了。
回到书房跟水友们打了声招呼,连公屏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评论都没多看一眼,蒋游飞快下播,返回客厅问晏折渊:“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感觉你挺累的。”
这个礼拜确实不轻松,想要接手鼎鑫集团留下的烂摊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饶是以晏氏现在的体量而言也必须慎之又慎。
因此这些天晏折渊除了白天要和当地的各个领导、分管领导跑现场视察情况,晚上回到酒店还得继续和自己人开会,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个小时。
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但到底睡不踏实,晏折渊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他笑着对蒋游点了点头:“好。”
“那我推你回房。”蒋游很是兴奋,迫不及待地抓着轮椅的把手将它推向卧室。
晏折渊正要说轮椅是电动的,可以不用推,但见蒋游一副小孩子得到新玩具的表情便没有做声,任由蒋游一路哼着歌儿把自己推了回去。
殷勤地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睡衣,蒋游眼巴巴地看着晏折渊:“晏折渊,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你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
晏折渊哪里敢答应。
从海上看完鲸鱼回来以后,他深知自己对蒋游的感情日渐变质,可蒋游却表现得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晏折渊难得体会到了郁闷和挫败的感觉,同时还有一丝微不可查却又令人难以忽略的负罪感——他的道德底线竟然低到这种令人发指程度,妄图对自己散养的小白菜下手,实在可耻。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