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爱妃也先回宫歇息吧。”
元妃温顺地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沈青琢侧身让道,请元妃娘娘先行。
等他也退出紫宸殿时,身后传来光熹帝愈发有气无力的声音:“苏怀安,进来。”
守在门口的苏公公应声,两人错身而过时,沈青琢颔首示意,苏公公回以善意的笑容。
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
暮色苍茫,殿门口已挂起宫灯,元妃正站在不远处,婀娜聘婷的背影莫名显出几分寂寥萧瑟之意。
沈青琢静默地看了片刻。
这位元妃娘娘是当朝国子监祭酒的独生女,天生丽质,不但有沉鱼落雁之貌,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她原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却因一次宫中宴会,阴差阳错被光熹帝看上了,不得不入宫为妃。
光熹帝无疑是极喜爱她的,不能给予她更高的位分,便册封她为元妃,只因“元妃”本是“元配”之意,指第一次娶的嫡妻。
但自古以来,帝王的宠爱是一把永恒的双刃剑。原书中她一怀上龙子就被孙皇后盯上了,即便这一次太子党没有动手,那个孩子注定和她有缘无分。
沈青琢正思绪万千,前方的元妃转过身来,向他盈盈福身,自垂坠的耳饰至拢起的指尖,无一处不完美。
“元妃娘娘。”沈青琢回过神,拱手行礼。
“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元妃神色温柔地望着他,“若是大人不方便,本宫也不勉强。”
沈青琢:“娘娘有话,微臣不方便也得方便。”
元妃用帕子掩唇轻笑:“沈大人,请吧。”
小太监于前方掌灯,两个宫女远远跟在后面,给元妃娘娘和沈大人腾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晚风习习,白日里的燥热渐渐褪去,沈青琢走在元妃的侧后方,步伐不疾不徐。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元妃柔声开口问道:“若是本宫没记错,春蒐之行时,本宫遇刺一案,是沈大人经手查办的?”
沈青琢:“确是微臣查办。”
“那件案子,北镇抚司最终以兵部侍郎谋害皇嗣结案,是吗?”元妃继续问道。
沈青琢:“正是如此。”
元妃停下脚步,幽静的目光转向镇抚大人,“本宫心里一直好奇,本宫与兵部侍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究竟为何要谋害本宫?”
沈青琢也跟着停下来,一板一眼地回道:“回娘娘的话,锦衣卫捉拿方坚时,方坚已畏罪自杀,因而未能审出缘由。”
元妃注视着他,语气肯定道:“这其中,一定有本宫不知道的关联。”
沈青琢一时沉默不语。
元妃追问道:“是皇后吗?”
沈青琢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否认。
“那便是……”元妃黛眉颦蹙,心头隐约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其实,娘娘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沈青琢拱手,语气抱歉道,“此案已结,圣上出于某种缘由,不许北镇抚司继续追查。更多的话,微臣不敢再说。”
月色如水,元妃怔忪片刻,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苦笑,“本宫明白了,多谢沈大人如实相告。”
“娘娘,节哀顺变。”沈青琢低声安慰道,“小皇子还会有的。”
“是吗?”元妃收起面上的表情,继续缓步朝前走,“圣上如今的身体状况,沈大人还不清楚吗?”
“臣听闻宫里寻来了得道高人,圣上一心炼丹问道,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沈青琢淡淡劝道,“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元妃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但愿如此吧。”
“不过……”沈青琢眼眸低垂,语气诚恳道,“臣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娘娘或该为自己早做打算了。”
元妃侧眸:“依沈大人之见,本宫要如何为自己打算呢?”
“今日天色已晚,娘娘还是早些回宫歇息。”沈青琢不动声色地回道,“来日方长,娘娘不必急于一时。”
元妃:“好,本宫听沈大人的。”
二人密谈暂告一段落,沈青琢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送元妃娘娘离去。
对于光熹帝,元妃心中也许并无多少感情,而对于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她却一直难以释怀。尤其光熹帝对东宫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难免会令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