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发问。
“不回家吗?”
把他的手整个包覆起来的柔软手掌在一瞬间收紧了,随之若无其事地放开。栉名穗波迈开步子,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再出声的时候,已经又是惯常的、晴朗天空中飘过的大块云朵一样轻快柔和的语气。
“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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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住处已经因为发生命案被暂时封锁,栉名穗波带着儿子来到自己暂住的酒店,认认真真地给他洗了个细致的热水澡。
用软乎乎的白毛巾把湿发擦得半干,再拿起吹风机开暖风细细打理。放松下来的栉名琥珀沉浸在这份快要把人整个融化掉的暖意里,脑袋不住一点一点,细而柔软的白发被吹得像一朵风中的蒲公英,不一会儿便蓬松起来。
他嗅着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回手揪着妈妈的衣角小声嘟囔。
“……味道。”
“嗯?”
“跟妈妈,一个味道了。”
因为用不惯酒店提供的廉价洗浴用品,特意购买了自己常用的牌子。弄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栉名穗波抿了抿唇,因为正站在这孩子背后、他看不到的地方,所以这次没有勉强自己笑出来。
她沉默着给情绪较之平时更为轻快的栉名琥珀换上干净衣物,随后带着他出门,去了两人都很喜欢的一间家庭餐馆。点了插着小旗子的汉堡肉双人套餐,临走时老板特意赠送给栉名穗波一个面包超人挂件,热烈欢迎她下次再来。
午饭过后,栉名穗波展现出许久不曾暴露的高昂购物欲,拉着栉名琥珀在商业街奋战了一个下午,给后者添置了各种各样的新衣。
买完衣服之后见时间还有剩余,又塞给栉名琥珀一个棉花糖,耐心地陪着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直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一颗一颗的明星在丝绒铺就的夜空之中显露身形,精力耗尽的栉名琥珀打着哈欠靠进她怀里,栉名穗波才带着他返回酒店,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把沉沉睡去的孩子轻柔地抱上了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转动着。
她坐在床的一侧,视线落在栉名琥珀恬静的睡颜上,其中所蕴含的感情晦暗不明、像是酝酿着甘霖或暴雨的厚重云团般不断地变幻,最终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定定地注视着不断行进的秒针。
只要过了九点,这孩子就会睡得很熟、很熟,无论多大的动静都吵不醒他。
——当时针与分针不可阻挡地呈现出那个她等候许久的九十度角,栉名穗波却察觉自己的手脚无力得可怕,几乎不足以支撑她站起身来,把小小一只的栉名琥珀抱到车后座上去。
不记得最后是怎样完成这份艰巨的工作的,只记得最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沿着反复走过数次的道路开车来到了那家事先联系好的“医院”。
漆黑的夜幕笼罩之下,被精心修剪的造景包围着的西式建筑群显得温馨又宁静,生机勃勃的翠绿藤蔓沿着红砖铺就的墙面肆意攀援,沐浴在月光中的叶子随着夜风摆动,发出一闪一闪的银光。
和传统意义上的、充斥着消毒水味和死寂白色的医院大相径庭,倒更像特意修建在风景宜人之地的度假庄园一些。
——这是她仓促之间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地方了。
接到栉名穗波的电话之后,很快有医生带着几名护工小跑着匆匆赶来,略微气喘地在轿车旁停下了。
眼角生着几道鱼尾纹的中年医生没有质问栉名穗波为什么比约定的时间来迟了这么多,只是在把即将住院的小病人从轿车中抱出来的时候,小小地夸赞了一声。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是的……他一直都是,我的珍宝。”
栉名穗波勉力维持着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