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的唤声,他头也不回,大步朝那棵繁茂的桐花树下走去。
陆云烟正百无聊赖地撸着小鹿,听到脚步声,她抬眼看去,“你们聊完了?”
语毕,觑见钟离灏的脸色,她目露迟疑,“……是坏消息吗?”
钟离灏朝她伸出手,“走吧,回冥界。”
陆云烟:“啊?”
怎么就回冥界了,这是谈崩了?
她不明就里地看向朝他们缓步走来的公公大人,这对父子的脸色都算不得好,看来……是坏消息了。
默了默,她看向那白袍翩然的神,“父神,天界是要杀了我?”
她轻柔的一声父神,叫钟离羲生出几分不忍,再看她青涩眉眼间的清澈无辜,他头一次也觉得天道太过残忍。
“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
他语气下意识低了几分,“取你的魔骨。”
陆云烟:“……”
就跟她这根骨头过不去了呗?
之前救羿冕,要取她的骨头,她是乐意的,毕竟羿冕是她的生父,她一身骨血都来自于父母,魔骨抽就抽了。
但天界这些人凭什么?她是掘了他们的墓还是在他们坟头蹦迪,他们非要抽她的骨头?
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陆云烟才压下一肚子脏话。
她看向钟离灏,轻唤一声,“殿下?”
钟离灏明白她这目光的意思,扯了扯薄唇,语调懒散,“说过的,永远与你一边的,不骗你。”
陆云烟立刻眉开眼笑,凑到他身旁,勾住了他的手。
“走吧,孤带你回家。”
“嗯!”
与钟离羲行了个礼,两人往外走去。
钟离羲站在树下,望着那对小儿女紧紧握着的两只手,神情有些恍惚。
许多的过往涌上脑海,断断续续,零零散散,最后拼凑成一张透着几分得意坏劲儿的娇媚面容。
彼此情浓时,她爱化作原形,缩在他怀里睡,还要他给她顺毛。
等顺得舒服了,又一声不吭得变成人形,往往是未着寸缕,趁他愣住之际,弯起一双金色的眼瞳,笑着扑上来,去啃他的喉结。
她最爱作弄他,常常将“喜欢”“情爱”挂在嘴边,从前那张嘴里不知说过多少句喜欢他。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最后一次争吵,她依旧弯着眼瞳一副笑模样,揣起砚台砸了他就跑,甚至连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了。
钟离羲眉心微微动了动,那两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幽箬给过理由,只是他没当真。
她要的,从来都是至情至性、不顾一切的偏爱。
“轰隆隆——”
西边冷不丁响起一阵剧烈震动。
只见云端电闪雷鸣,风云搅乱,显然有人在斗法。
钟离羲神色一变,暗道不好,立即飞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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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两个小辈,怎敌得过战神刑渊?
钟离羲赶到时,只挡住了刑渊飞向钟离灏胸口的那一道冷击,而陆云烟已然被捆仙锁牢牢锁住,八名神兵手持神戟,将她团团围成一圈,叫她没有丝毫逃脱的余地。
犹如困兽,她咬着牙,目光憎恨地盯着那长发乱舞的战神刑渊。
是他。
梦境里,就是这个刑渊挟持了凤涟,掐住她的脖子,又一剑刺穿她的身躯!
陆云烟原以为自己能忘却那些仇恨,平静生活,可在见到刑渊的第一眼,那些深刻在脑海中的噩梦开始不断闪现。
强烈的愤怒和仇恨仿若一阵飓风,在她的身躯里乱窜,将她的理智与冷静扫荡、摧毁,只剩下一地斑驳狼藉。
她没办法忘记凤涟临死前的绝望和悲壮,没办法忘记羿冕那一声痛苦的不要。
那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记忆,是她在母体里的亲身经历。
“你个老匹夫,威胁女人,欺负弱小,你算什么神!”
陆云烟手脚不得动弹,双眼盈满愤怒,狠狠朝刑渊唾骂着,“懦夫,孬种,我呸!”
刑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少女,视线冰冷的,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