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天远听一个无心人掉眼泪, 看上去亦很惊讶。
他问:“那后来呢?这个黛姑娘怎么样了?”
门主说:“白狼死了以后,她彻底不再和其他人接触了, 也包括和我。她闭门谢客,终日不再离开木屋,脸上没了表情,亦少言寡语。
“要我说的话,这个时候开始,她才开始符合我最初对无心人的刻板印象。
“她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在埋了白狼之后, 病情非但没有转,反而快速恶。
“没一年, 她便病故了。
“若非我偶尔还会去敲她的屋门, 恐怕不知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即便是无心人, 这样的结果,未免也过于苍凉。
门主说这里, 沉寂了一会儿, 久雾心在屋顶上蹲得腿都有点麻了,她才往下说。
“黛姑娘死后, 清光门通知她原本所在的门派, 让家属接她回去安葬。”
“约莫过了半月余,她的母亲来了。”
“那天, 我去与黛姑娘送别。”
“她母亲看上去有些难过,但大约是无心人毕竟不是光彩的孩子, 她只低着头向我们清光门的歉, 别的便一言不发。”
“不过,后来黛姑娘被她母亲抱上车的时候,我看她的手腕上, 画了一个狼形的同锁的阵。”
同锁?
那是什么?
蹲在屋顶上的雾心不大明白。
不过师弟显然很清楚这是什么,对此没有疑问。
他只是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问门主:“祖母,你认,那位黛姑娘当时,真的是自己产情了吗?”
“说不。”
门主的回答很保守。
她:“事情毕竟过去很久了。我当时还是小孩子,心修方面的造诣也不强,判断并不能说一定准确。不过……”
门主欲言又止。
师弟敏锐地觉察祖母像其实有什么想。
他忙问:“祖母是有什么推断吗?我是祖母的孙儿,祖母告诉我无妨。”
“要说推断也不至于。”
门主微笑了一下。
“其实我作你的祖母,以及清光门门主,不该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远儿,你应该明白,我现在在心修方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当作不可置疑的金科玉律,甚至过度解读出与我本不同的思。但其实我本人,也未必事事正确。”
师弟颔首:“孙儿明白。”
祖母:“眼下只有你我祖孙两人,我便说几句吧。不过,你要明白,无心人的案例太少,那位流泪的黛姑娘,更是特例的特例,并没有多少实例可以验明我的观点。我说的,只不过是我个人推测,你听一听就,不要过于当真。”
师弟说:“是。”
如此,门主才开口了。
她说:“其实我后来在想,天的无心人和主动去心的无心人暂且没有案例可说,但黛姑娘这种后天无心且是被动失心的无心人,会不会其实……是有可能恢复一定心的?
“众所周知,后天无识失心的无心人,大多都受过巨大的刺激,并此产了强烈的负面情绪。
“有时候是悲痛,有时候是恐惧,有时候是自我憎恶。
“对他们来说,封闭心房,是一种自我保护,过于强大的负面情会达足以摧毁志的程度,甚至必须要失去心,才能够活下去。
“那么,如果在特定情况下,他们自己所处的环境非常安全,或者单独对某个特定的对象,会让他们很安全,他们是不是有可能……会逐渐恢复一点心?
“这种心可能和正常人相比微不足,但对无心人来说,可以说是突破『性』的进展了。
“对黛姑娘来说,白狼和人不一样,白狼永远不会给她带来情上的伤害,所以她可以信任白狼,也就在面对白狼的时候,略微恢复了些许心。
“而据我所知,无心人大多喜欢天灵心。天灵心修士是这世上最不可能伤害他人情的类型,天灵心能无心人浇灌的情还在其次,无心人愿亲近天灵心,也可以以同样的理解释。”
“……原来如此。”
屋内的师弟,开始就这个话题,与门主讨论起来。
雾心毕竟在心修方面是个半吊子,起初她还试图听几句,后面就逐渐听不懂了。
她想了想,决定先离开屋顶,只等师弟讨论完以后,再回去跟她解释便是。
只是,正当雾心算离开时,却听堂屋内的门主忽然提了她的字——
“对了,远儿。”
门主貌似瞥了眼相天远的腰间,语气慈蔼。
“听说,你赠予本命玉的雾心姑娘,这回也跟你回清光门来了?”
门主的这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拉回了雾心的视线,让她透过揭开的一片小瓦,重新往屋里看去。
从她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师弟在面红耳赤。
他强作镇定地说:“是。”
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