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道:“皇兄仁厚, 有古之仁君之风,那韦凤仪虽然不修德行辜负了皇兄,但皇兄依然是怜惜他有才, 不想就这么杀了他, 或者流放出去是不是?”
皇帝没说话。这就是不反对晋阳继续说的意思。
“其实这件事韦凤仪究竟知道不知道是真不好说清楚,可以他的为人来说,真贪图钱财, 不会到现在才收那十万两银子。朝中官员心里只怕也是清楚的,按我说最可恶的还是那宋真言, 实在是太可恶了,也太恶心了。”
皇帝点了点头,“已经派靖云台的人抓他去了。”
“皇兄英明。”晋阳公主道,“只是韦凤仪总是有不察之罪, 这对他这般的大员来说却是不可原谅的错。只不过他今年也不过才天命之年, 还能为朝廷,为天下效力, 就这么流放三千里白白废了, 倒不如把他流放三千里去做个知县什么的, 那边远地区的百姓指不定也就有福气了,能得沐皇上恩德。“
皇帝冷哼一声, 却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晋阳公主的提议。
“但是如此的话,将来其他大臣有样学样, 这吏治还怎么治?”皇帝问。
晋阳公主道:“这是皇兄宽厚, 正好可以让朝中官员自查, 有那收受了贿赂的限期多少日子自己来交代, 过了这个期限, 如果被查到就处死。”
皇帝转头定定地看向晋阳道:“这注意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晋阳公主故作诧异地道:“皇兄怎么知道?”
“朕还能不知道你?”皇帝冷哼,“是不是你那准女婿给你出的主意?”
晋阳公主吃惊地道:“皇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皇帝道:“他为了能救他老师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晋阳公主自然要帮陆行说话,“陆少卿是难得的有情有义的男儿,韦凤仪出事,他的门生故旧大部分都远离了他,怕被连累,只有陆少卿一个人始终在坚持。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拿捏住他。“
“你真是好意思说啊,你就不怕结仇么?“皇帝问。
”我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似陆少卿那种人,哪怕不喜欢华宁,可只要他们成了亲,我想他至少不会亏待华宁。“晋阳公主道,”这番话的确是他教我说的,他是不肯自己攀了高门亲事,却看着他的老师被流放。“
“那朕要是不同意呢?“皇帝问。
晋阳公主老老实实地道:“陆少卿说他与韦家已经退亲,不会再反复,但却只能辞官归故里,一辈子都留在宁江了,不义之人不配做官。“
“你们想得可真好,韦凤仪这般欺骗朕,末了朕还得给他官做?“皇帝质问道。
那皇兄也可以给他定个任务啊,比如他去边域为父母官,他治下每年要出多少秀才,朝廷赋税缴纳要如何如何的,这样规定,要是完不成任务,皇兄到时候再处罚他也不迟嘛。”晋阳公主几近撒娇地道。
皇帝摆了摆手,“你且去吧,朕自有考量。“
晋阳公主看着皇帝还有话说,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
两日之后皇帝终于下旨,将韦凤仪贬官海州黎昌为县令,责令立即出发,不得迁延。
圣旨一下,晋阳公主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朝中许多人也松了一口气,不然若是为了十万两银子皇帝就杀了韦凤仪,那他们当中的某些人都够死好几次了。
随着圣旨而下的,还有吏部发出的让朝中官员自查自举的文书,限期三月,三月之后朝廷将展开京察,到时候如果查出问题,就是死路一条。对外官则是将派出十三洲巡抚,清查吏治。
于是朝堂上开始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也就再顾不得议论皇帝对韦凤仪的重拿轻放了。
陈筑远也在圣旨下来的当日就回了家,姜夫人和陈一琴都是喜极而泣。
韦家也是哭声一片,但却是欢喜的哭声。韦嬛如怎么也没想到,她父亲不仅免了罪,还能继续为官,虽说黎昌太远,却也总比流放好太多了。
韦夫人见得自己相公回来,缠绵病榻的她也能下榻行走了,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韦凤仪先是宽慰了妻女一番,然后问道:“行止怎么没来?”
陆行不可能不知道他被释放的事情,既然知道就没有不来的道理。
韦嬛如和韦伦互看了一眼,双双跪了下来。
韦伦是兄长,当然不能任由韦嬛如背罪,所以抢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