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弑师!”
云老祖落在时知临身后,目光在他手里的无相果上掠过,无视玉干道长勉力支撑的,护在时知临周身的结界,一字一顿道:“时潜趁玉干道长心软之际出手,一剑杀死了玉干道长,如此弃信忘义,欺师灭祖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他声音通过灵力加强,不仅仅响彻了天山,就连山下的城镇也听得清清楚楚。
时知临却根本不理会云老祖,直接将无相果化为灵汁,想以此送入玉干道长口中,然而这灵汁却被半道劫走,进了云放的玉瓶里。
云放笑道:“祖父,传闻中无相果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今日孙儿便敬献给您。”
云老祖捋着胡须:“甚——竖子尔敢!”
时知临的剑抵在云放喉间,“交出来。”
云放没想到时知临与他同为元婴大圆满,竟然能够瞬息之间就到他身前,他还毫无抵抗之力,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他冷笑一声:“时潜,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拿剑抵着我?你就不怕下一刻就没了性命吗?”
时知临:“还给我。”
云放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丝毫不以为意:“我不还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云老祖一掌便落了下来,时知临不管不顾,挥剑逼得云放不得不后退,纵身一跃夺走了云放手中玉瓶,然而身上的防护灵器却并未启动,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哼却让他目眦欲裂:“师尊!”
云老祖看向将无相果灵液喂入玉干道长口中的时知临,语气晦暗不明:“倒是不知道,这时氏藏宝阁里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我们没查到。”
时知临眼看着玉干道长喝了进去,紧绷地心弦终于放松了些许:“师尊您有没有觉得好些?”
玉干道长无奈苦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皱紧了眉头,不等时知临惊愕,就见他抽搐一下,倏地喷出了一口黑红色的血液。
那血液直直向上,落了时知临满头满脸,血液顺着发丝落下,滴落在他眼睫上,聚集的血液多了,便挂不住落进了他圆睁的眼眸,将一片茫然染上了血色,“师尊……”
“——师尊!”
玉干道长的尸体从时知临的臂弯滑落,猩红的血液发黑,落在地上又透出不详的紫色,而那玉瓶里,无色无味的灵液还剩下一滴,欲落不落地挂在瓶口。
时知临怔怔捡起瓶子,不需要凑近鼻尖,他就已经知道这里面毫无灵力,根本不是无相果的灵液。
“时潜!你好歹毒的心思!刺你师尊一剑不说,竟然下毒暗害你师尊!”
云老祖震怒的嗓音像是就在耳边,又像是隔了很远,时知临只怔怔看着玉干道长的尸体,回不过神来。
师尊吐出血液时,用最后的力气抓紧他的手掌,那微不可闻的一句话,此刻如同震耳的嗡鸣,在他耳边回荡: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真的不是他的错吗?
从鸿蒙秘境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任性妄为导致了今日的结果。
时氏没了,兄长嫂嫂死了,现在就连师尊也要因为他而赴死,所有人都说不是他的错,他才更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若是一开始他就只对时氏内部开放鸿蒙秘境该多好,这样即便是云氏和周氏觊觎时氏,窥觑鸿蒙秘境,也绝不敢在此时动手,他们没有进去过秘境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总会有所忌惮。
若他不天真地想要以一己之力修复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流言四起,云氏和周氏也不能借由此来鼓动其他世家门派向时氏下手。
若刚才他坚定自己的直觉,就不会自作聪明地将一块映水鳞石留在殿内,反而补全了师尊的自导自演,真的以为那东西彻底夺舍了师尊,匆匆赶来几句话便被激怒,一箭射向了师尊。
若他足够细心,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合魂献祭阵,从始至终都只有他的固魂阵法;就会知道为了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那邪魔封印在体内;就能看出云放掉包了玉瓶,将无相果的灵液换成了毒药……
是他,亲自将那毒药喂到了师尊的嘴里,也是他……害死了所有人。
云老祖三掌下去,时知临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周家主连忙阻止他再打第三掌,道:“时潜看起来不对劲。”
云老祖尤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