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云老祖面前。
而之前被他一箭刺穿心脏的弟子也终于在此刻倒下,溅射出来的血液落入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如同水滴落入海里,毫无痕迹。
而那弟子惊恐夹杂着懊悔的表情,却明晃晃正对着云老祖的方向。
云老祖一怔,倏地变了脸色,立即朝时氏藏宝阁的方向跑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他到的时候,云家主身上已经有了十多个窟窿,时知临正在捅下一个,对着他的脖子,“这是你刺在希召身上的那一剑……”血液迸射在他脸上,他顿了顿,又道:“不对,希召身上被捅了两剑,一剑在脖子,一剑在……”他的箭尖下移,落在云家主的大腿上,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这里。”
云老祖目眦欲裂:“竖子尔敢!”
时知临抽出了箭羽,看到了近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的云老祖,嘴角弯了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云家主杀我时氏弟子一百三十一人,这还差着一百多下呢,不过我发现云家主杀人不爱一击毙命,很喜欢让人大腿上捅,让我也只能将他这腿,割得一寸一寸的了。”
“时潜!”云老祖无法碰到时知临,一腔狠戾和恨意如同打在棉花上,只能拦在云家主面前,眼神阴鸷至极:“你最好现在就将这阵法撤了,不然不会想知道你会是什么后果的。”
时知临:“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云老祖不言,时知临走到一个正被云氏弟子捅穿了肚皮的时氏弟子身旁,蹲下身轻轻合上了他的眼,“我最怕别人伤害我所爱之人。”
他抬眸:“我的兄长嫂嫂,同门师兄弟,看着我长大的赵伯和各位长老都死了,既如此,我还需要害怕什么后果?”
云老祖:“天山那些师兄弟,就不是你的同门了?”
时知临嗤笑:“云老头,你真当我傻吗?”他重新走到了云家主身边,面无表情地一箭又一箭,没有一箭致命地,补上了剩下的一百多下,便刺便道:“天山中立,且想来是世家与门派之间的平衡点,若是你动了天山的弟子,别说我会如何,其他世家和门派的人第一个讨伐你,你与我之间是私人恩怨,若你将天山闹进来,便是九州之乱了。”
云老祖眼底的刻毒终于闪过一丝悔意,不是后悔灭了时氏,而是后悔小看了时知临。
然而此刻再后悔也没用了,他阴森森道:“你想要如何?”
时知临想了想,看向他避开要害后,还一直有一口气的云家主,眼睫颤了颤,最终闭上了眼:“我只想知道,我……师尊是否知晓此事。”
云老祖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嗓音里极力隐藏也还是泄露了一丝的颤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都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问我?”
时知临睁开眼,盯着地面的鲜血,问:“为什么?”
云老祖冷笑:“你师尊一直想做的不就是平衡九州吗?他想要众生平等的九州,皇帝不需要,世家门派就更不需要了,你时氏没了之后,皇室便相当于少了联通修真界的桥梁,不吝于失去左膀右臂,可比其他世家的覆灭有价值多了。”
时知临:“可师尊也曾说过,众生平等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等待,且他想来相信因果循环,绝对不会参与时氏灭门。”
“你怎知他不认为时氏满门被灭也是因果循环中的一环呢?”云老祖恶意的,带着得意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时知临耳边响起:“时氏灭亡,你师尊可不仅仅是乐见其成,甚至是自始至终都知晓一切的——帮凶呢。”
时知临倏地抬眸。
云老祖欣赏着他难以置信的痛苦神色,笑道:“你想一想,你当初为何突然顿悟闭关,又是为何要定下的那一日开启秘境?”
时知临知道云老祖是在动摇他,希望他心神波动继而难以掌控回溯镜,可不由自主地,他还是想到了那一日。
无垠殿内,玉干道长皱着眉道:“知临,这段时日你不是外出历练便是四处游玩,可有好好修炼?”
他有几分心虚,但又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于是马上理直气壮道:“师尊,您也说过,我们除了修炼更需要顿悟,只有悟了才能水到渠成的进阶,弟子这不是还未遇到可悟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