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出来,时潜没有回贺家,而是住进了离这里没有多远的酒店。
酒店建在山顶,站在露台往下看,一览山间风云,绿浪连绵,云雾隐隐,仿佛能见飞龙遨游于天际,又能见肩披各色狐裘的学子嬉闹下山。
“时知临,你走快点!”
“师弟,周夫子的课还有半炷香就开始了。”
“小师叔,山下云记新出了月灵草味道的云片糕,你能不能帮我们买一点上来?”
“小白龙~和我们一起下山玩去呗!”
白龙于云雾中下落,化为肩披白色狐裘,面色疏冷的少年:“你又逃学?”
“我……”
“时潜?”
时潜凝滞的眸光微动,微风卷过手指,他垂眸看去,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时潜你在吗?”
他打开门,辛南正站在门口。
“怎么来这么快。”
“都已经……”辛南脸色一变,伸出手想摸时潜的额头:“你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白?”
时潜皱眉,正要后退,就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些发黑,头晕乏力的感觉也随之一涌而上,他扶住门框,忍不住讶异,按理说他已经引气入体,普通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不能找上他。
时潜运转灵力,身上的不适很快尽数消退,“进来吧,我不是让你两天后……”
他声音一顿,拿起茶几上手机一看,果然已经过去了两天。
所以刚才难受并不是感冒发烧,只是饿得低血糖了而已,时潜随意拿了片饼干塞进嘴里,咬下去才发现已经不酥脆了。
也是,山上空气湿润,两天前的欢迎糕点肯定不能吃了。
这样想着,他嘴下却没有停,三下五除二将桌上几片饼干都吃了,又喝了口水才重新看向辛南。
“带了行李吗?”
辛南点头,“带了,在门口。”他出门把行李拿进来,“你房间外面显示的是‘免打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敲了好久都没开门。”放好了行李又问,“时潜,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时潜却指了指门口:“你住隔壁。”
辛南一愣,“啊?”他看了看这间全景观的山景套房,踌躇着走到时潜面前,“这个房间很大,卧室和客厅也是隔开的,要不我就睡沙发吧,开两间房太贵了。”
时潜摇头:“我不能和别人睡一个房间。”
“为什么”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看到时潜垂下的眼眸,辛南下意识咽了下去,“好。”
时潜将门卡递给他,“不早了,你去睡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后天就可以出发。”
辛南点头,拖着行李走到门口,回头问道:“我们去哪?”
时潜耸肩:“不知道。”
辛南:……
辛南:“你不知道?”
时潜理直气壮:“明天就知道了。”
辛南离开之后,时潜重新回到了露台。
天已经黑了,夜空中不见月光,只有黯淡星辰,落在黑黢黢的森林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纱。
他缓缓闭上双眼,驱动体内仅存的一点灵气运转。
不知几个周天,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天也再次亮了。
是周老板的电话,他的嗓音如同他本人一般豪爽,带着笑意从话筒里传来:“时老弟,你要查得那几户都给你查好了,地址发到了你微信里,你记得看。”
时潜:“谢谢周大哥。”
“不谢!”周老板期期艾艾:“那……时老弟是马上就走吗?还是什么时候去?回来了找我喝茶吗?”
时潜:“喝。”
“诶!那就好!”周老板笑得大声:“时老弟一路顺风,早点回啊!”
*
“我们来北海做什么?”
从机场出来,辛南就被热得冒了一头汗,一边招手打车,一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在飞机上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说了,带你回老家看看。”时潜嗓音慵懒,人像是晒化了似的,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拿着把折扇遮挡阳光。
“可是我老家真的不是广西的啊。”辛南道:“我们家是河南的。”
时潜站直,拉开停下的出租车,空调风吹来才感觉活了过来,声音也恢复了些活力:“那是你爷爷出去打工又和认识你奶奶和她结婚才去的河南,之前都在广西。”
辛南:“我怎么不知道……不对,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