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十二月, 顾眠第六次考研过了,得知消息那天,即将二十九岁的顾眠在家里抱着他的陆先生哭的稀里哗啦。
陆先生跟哄小孩子似的, 一边拍眠眠的后背,一边跟家里汇报喜讯, 约着要大办特办一场升学宴,来给顾眠好好的庆祝庆祝。
顾眠连忙摇头, 陆先生没管, 等电话挂了, 才被自家宝贝恋人埋怨道:“搞什么啊?什么升学宴?我都多少岁了?人家没毕业就考上了, 我不搞!我不去,要去你去!”
陆先生搂着顾眠轻轻笑说:“凭什么不弄?别人有的你也得有,听话,我也就简简单单请几个朋友, 让他们知道了也高兴一下,都不是外人。”
于是一月份的时候,还没复试, 顾眠就被陆先生拉去西郊的小别墅开庆祝会。
别墅是前两年买的, 或许是前三年, 反正顾眠记不得了,只知道家里房产过于多了, 房产证摆了好几个抽屉,塞得满满当当。
到了席上,原以为都是老熟人, 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陆撼城这个傻逼把他合作伙伴都全部请过来参加升学宴了, 还给他弄了个超大的十二层蛋糕。
除了现在当律师的妹妹没空来, 全家都在, 就连陆挽刚都带着陆教授到了,这陆教授远远看了顾眠一眼,没有靠近,但留了礼物,很快就离开。
小弟傻乎乎的端着餐盘到处乐呵呵地吃东西,顾眠则寸步不离地跟着陆哥,嘴里不停碎碎念陆哥讨厌,请了好多人,但见了人也热情极了,人家说恭喜恭喜,顾眠哈哈笑着说‘同喜同喜’。
坐下吃饭的时候,顾眠捧着个糖醋排骨啃了好一会儿,吃完还舔了舔手指头,然后手就被陆哥拉过去擦了擦,再收回来,他便见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
很简单的戒指,跟当年他以为陆哥出事时在袜子抽屉里找到的不一样,是新做的款式。
顾眠盯着戒指愣了愣,抬眼看了看身边永远比他成熟稳重的帅气发小,忽地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环视了一下具是安安静静的客人们。
陆撼城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跟在场的所有客人举杯,声音浑沉充满力量,也格外地有人气儿:“来时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是我家顾眠的升学宴,但顺便会向他求婚,之后几个月等他复试过了,就带他坐船出去环球旅行,所以婚宴就不办了,大家今日在这里用好,回去的时候冯四那边会发伴手礼,谢谢。”
顾眠在旁边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掌声一如当年陆哥为了给他撑腰,跑去学校做演讲时给他的掌声,热烈又持久。
顾眠当即什么都没想了,也站起来,举着手里装着雪碧的高脚杯,对在场所有客人和同桌的亲人,说:“谢谢。”原来来的都是祝福他跟陆哥的人,所以刚才来的陆教授也是啊?
等宾客散了,顾眠坐在回家的车里扭着陆哥打探情报:“之前你说喊我别管你亲爸妈那边的事情,今天你亲爸过来参加我们……订婚宴,你家里都同意了?”
这件事情其实一直让顾眠很在意,他总觉得两个人的结合绝不是单纯的两个人在一起,而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互相通融,是两个家庭与社交圈子的融合。
他跟陆哥的社交圈从小就在一块儿,当然不必从头开始融合,但家庭关系太复杂了,顾眠至今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陆家老爷子。
听说现在身体不大好,卧病在床,陆挽刚如今很少跟他说起老爷子了,他悄悄打听过,陆挽刚也不说话,只是笑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老爷子他好吃好喝的,能睡能哄小姑娘,比你这病歪歪的身体可强多了,我听说你最近查出视力下降得有点严重,大哥这几个月脾气都大了,您老可悠着点儿吧,你好大哥才搭理我,你不好,陆撼城根本没空管我们家事儿。
顾眠‘切’了一声,倒是当真没有再操心那边,好好养身体去了。
他去年视力突然下降得很厉害,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止晚上没光的地方瞧不见,就连白天偶尔都好像开机迟缓的老旧电脑,人家是一清早起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阳光,他不是的,他睁眼还是一片黑洞洞的虚无,什么都看不见,总要过两三秒才缓缓见光。
至今没治好,只是一直吃药。
顾眠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