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不少皇子皇女都已经适应了虺蛇血毒,陆续离开圆融塔。然而也还剩下一些,仍然时好时坏。
这次因为有着六十株双蛇果树,存活下来的皇子皇女也足有八十余人。
裘圣白每日里仍然配药,自然也就懒得离开这个地方。
见到第一秋,他不由拧眉:“发生何事?”
监正大人先把洋辣子递过去:“医正大人可以助它化形成人吧?”
“唔,它已经颇有根基,化形不是难事。”裘圣白看了一眼洋辣子,知道这玩意儿很是记仇。
第一秋说:“还请医正助它化形,另外再为我开几副药。”
“药?”裘圣白皱眉,“什么药?”
监正大人笑而不语。
当天下午,谢灵璧亲自送张疏酒一家下山。
一行人显然相谈甚欢,冯筝儿更是拉着黄壤的手,满脸带笑,喜气洋洋。
显然,好事将近。
然而,大家刚刚行至山门,就见外面等了许多人。
“发生何事?”谢灵璧皱眉,喝问道。
外面人虽多,却十分安静。各种大箱小箱,堆了一地。谢灵璧喝问声一出,一个人越众而出。
“灵璧老祖!”来人紫色官袍、黑色官靴,腰系玉带,其下悬金鱼袋。正是第一秋。他冲着灵璧老祖就是深深一拜,眼含热泪,异常虔诚。
谢灵璧后退一步,心中也很是发毛——第一秋这个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沉声道:“原来是监正。监正远道而来,在我山门之前摆下如此排场,意欲何为?”
谢灵璧脸上不好看,但这是当然的。司天监跟玉壶仙宗,本就不怎么对付。何况这些年司天监势头日渐突起,颇有挑衅仙宗之意。
而第一秋全然无视他阴沉的脸色,他声音清朗,字字洪亮:“请灵璧老祖怜惜在下!”
“怜……怜惜……”灵璧老祖后退一步,心中悚然:“你在胡说什么?”
第一秋字字情真,道:“老祖明鉴,在下年少时,曾有一青梅竹马。在下与之情投意合,甚至生下一子。后来她不幸病故!在下从此相思成疾,再未婚娶。直到遇见黄壤姑娘,发现她酷似在下青梅,其容貌、声音都如出一辙。”
他双手抱拳,道:“从此在下日夜难寝,魂梦不安。请老祖怜惜在下,同意在下与阿壤姑娘的亲事吧!”
黄壤:“……”
随着他话音落地,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孩子。
那孩子约摸八九岁,头上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小眼睛,白白胖胖。他脖子上戴了银项圈,手腕上戴着长命镯。这时候他也不管其他人,一头冲到黄壤面前,猛地抱住她的腿。
“娘亲!你不要离开孩儿和爹爹……”他开始放声大哭。
所有人惊在当场。
“监正大人说这话,未免太过唐突了!”谢灵璧尚未反应过来,谢红尘却字字冷硬。他抬手,示意弟子上前,拉开那孩子。
然而第一秋说:“谢宗主,在下对阿壤姑娘确是一片痴心,何来唐突一说?”
张疏酒一家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此时倒是不好说什么。
第一秋立刻来到黄壤面前,四目相对,黄壤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尽是红血丝。下巴上也是胡碴隐隐,多年不见,这个人再出现在眼前,竟然是格外憔悴。她想要关心几句,又碍于众目睽睽。
第一秋望定她,神情虽疲倦,语态却郑重:“在下第一秋,对阿壤姑娘痴心一片,今指天誓日,以坚永约。”他郑重拜道:“乞望阿壤姑娘成全。”
许是目光过于真挚热烈,黄壤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这一生,处心积虑都给了谢灵璧和谢红尘,而错过了最好的人。
可是不会有什么亲事,第一秋,此刻我若同意,也不过是为你,为你的司天监徒添非议与烦恼而已。
何必百年孤独,巴巴地来蹚这浑水?
“感谢监正盛情,只是……”她欲言又止,仍想拒绝。而此时,第一秋突然捂着嘴,一阵呛咳。随后,他五指之间,竟溢出一道血泉。
“第一秋!”黄壤再顾不得多想,三两步上前,想要查看。
谢红尘手疾眼快,一把挡住她,道:“阿壤!监正身体不适,自有司天监和朝廷照料。你不必过去。”
他自认这是为黄壤着想,然而,黄壤推开了他。
那一下极为用力,而谢红尘猝不及防。他身形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愣住。
黄壤奔到第一秋身边,只见他脸颊泛起病后的红晕,五指间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第一秋!”那一瞬间,黄壤辨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她再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关心,只是连声问:“你怎么了?不,不该的。”
梦外的第一秋,也受过这样的伤吗?黄壤想不起来。
旁边,那白白胖胖的小孩儿眼泪汪汪,他道:“娘亲!爹爹这些年对娘亲相思成疾,身子本就时好时坏。前些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