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画阑俯身吻落。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捉弄之意, 只有纯粹的喜爱。
被喜爱、被需要……不容任何一丝质疑。
霜绛年呼吸一滞,竟有些沉醉在这眼神中。
柔情刚起,心脏的疼痛便警醒了他, 让他清醒过来。
他抬手挡住了晏画阑的唇。
晏画阑索性吻在他手心里,笑声嗡然:“提出来要亲的是你,怎的又反悔了?”
“因为我发现我接受不了你。”霜绛年别过视线,违心道,“……你长得丑。”
晏画阑轻哼一声:“我天姿国色, 怎可有人觉得我丑。定是你在嘴硬。”
霜绛年:“没有嘴硬。”
晏画阑眨眼:“哥哥嘴硬还是软, 亲一下不就知道了?”
油嘴滑舌。
霜绛年板起脸道:“你身为富家公子,应当做好表率,怎可为人如此轻浮?”
晏画阑甜笑:“别乱说, 我可只轻薄你一个。”
“你不是有前世恋人吗?”霜绛年蹙眉。
晏画阑心道那个前世恋人就是你,面上仍耍嘴皮子:“你是鳏夫, 我也是, 我们鳏鳏联合,不是正好凑一对吗?”
……不可理喻。
霜绛年一把推开他,就要入水离开。
“哥哥我错了。”晏画阑笑着倚在栏杆边, “说好了今日找本州户籍给你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霜绛年不为所动。
晏画阑又道:“看了户籍,想起自己的身份, 说不准能找到线索,变回人类。变回人类……便能日日夜夜同我在一起。”
有什么心绪一闪而过, 霜绛年依然表现得无动于衷。
“还能日日夜夜喝我的酒!”晏画阑抛出了杀手锏。
霜绛年停住, 徐徐游回来。
“——你说的酒, 一日能给我几缸?”
*
每州每县的户籍册都是重中之重, 关系到整体民生。未免户籍册落水,晏画阑没将户籍册带到湖心亭,而是放在湖边的书斋里。
霜绛年盯着湖岸上的书斋,一脸警惕。
虽然他对晏画阑有天生的信任,但进入陆上的封闭建筑还是触及了他的防线。
晏画阑率先登上木台阶,进了书斋。只听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他推开一扇扇门窗,很快,封闭的书斋俨然变成了四方通透的亭子。
书斋里除了简单的桌案、书架,还有一只巨大的浴桶。
“喜欢吗?今晨特地为你改造的,四面的情况都能看清楚,若有危险,跑出来就是。”
月光下,晏画阑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
“浴桶里的不是盐水,是货真价实的海水,是从你生活的那片海域运送过来的。有了它,你就能在这里待很久。”
霜绛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晏画阑以为他看不上:“先凑合着用罢,假以时日,我定将整座湖都填满海水,供你栖息。”
霜绛年往水里埋深了些。
墨发|漂浮在水面上,只留一双眼睛。
藏在水底的嘴唇,难以控制地微微弯起。
晚风徐徐,接天莲叶荡起波澜。
晏画阑见他迟迟不动,疑惑歪头,然后噔噔噔跃下木梯,伸出双臂把水里的鲛人捞了出来。
霜绛年蓦地被少年抱在了怀中,反射性地就要甩尾巴挣扎。
“嘶——好晕。”晏画阑虚弱道,“这水怎么摇摇晃晃的。”
是了,少年恐水。
霜绛年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低声道:“我很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上台阶。”
“这边楼梯高,上那么多台阶,蹭疼了你怎么办?”晏画阑道,“而且不知怎的,抱着哥哥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惧水了。”
湖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肌肤的色泽若隐若现,透出少年独有的温暖。
霜绛年全身悬空离水,有些不安,蹼爪抱住了少年的脊背,指节因为用力而颜色发白。
也不知有没有挠破。
他被放进了盛满海水的大浴桶里。
浴桶上架了一块长木板当做书桌,书桌上有一柄烛台,还叠放着毛巾,用来擦水,所有的一切都被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