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动作顿了一顿,朝廷的官员大多鼻孔朝天,尤其是定西伯,只嫌他们上贡少,哪管下头的人死活?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朝廷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算诚恳的话。
可话再好听,也就是空话罢了,有本事免税。
“对对。”宁溪寨主笑眯眯地应了声。
其他人跟着开口:“是艰难了些。”“下次还卖盐吗?”“今年的税……”
“咳咳!”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又只剩呼噜呼噜的咀嚼声。
鲁郎中暗暗摇头,蛮夷就是蛮夷,这礼仪也忒差劲了!
程丹若却充耳不闻,又道:“田少没办法,我没有移山倒海的本事,给大家变出耕田了,不过,这辣椒你们既然吃得好,不妨拿些回去,这东西不耐旱涝,却胜在滋味出众,一两个便能添味道。”
寨主们陡然一愣,面面相觑。
真他娘是天上下红雨了。
他们不是没得过赏赐,通常给定西伯上贡后,伯爵府便会赐还一些物什,什么陈米烂布头,反正没有过好东西。
今天可开眼了,两手空空的来,还给种子走?
“您是说,给咱们粽子?”这位官话没学好,带了股口音,“当真?”
“是。”程丹若道,“给你们一家一盆,看见红果实里头的白籽没有?这就是种子,你们自个儿回去种吧。”
说罢,拍拍手,“把礼物抬上来。”
“是!”外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群护卫捧着半人高的盆栽入场,人人身穿精铁盔甲,腰间佩剑,威武堂堂,杀气逼人。
寨主们被镇住了。
他们看看红彤彤的辣椒盆栽,上头还绑了红色布条,颇为喜庆,再看看从未见过的威武私兵,个头最矮都比他们高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盔甲簇新而闪亮,像是仔细保养过,可仔细看,却不难错过缝隙中凝固的血迹。
“诸位,这份礼物可还满意?”程丹若笑盈盈地问。
空气异常静谧。
她缓缓收敛了笑容:“不满意吗?”
不等回答,神情蓦地一肃,啪一下放下酒杯,“那就换份大礼好了!”
酒杯磕到桌角,瓷器应声而碎,清脆又响亮。几乎同一时间,护卫“嗖”一下抽出佩刀,刀刃擦过剑鞘发生的锐声,刺得人头皮发麻。
“满意、满意!”宁溪寨主忙不迭起身,作揖躬身,“多谢、多谢贵、夫、不是夫人。”
利刃在前,谁敢不满意?何况他们确实很满意。
辣椒在嘴巴里的刺痛感还未退去,可这强烈的味觉刺激是过去鲜少尝到的,忍不住让人再三回味。
遂纷纷起身,表示自己一千一万个满意。
“既然满意——”程丹若微微收敛怒容,“诸位有什么诚意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宁山寨主立马道:“我们愿意、呃,出人,出人打仗。”
其他寨主立即隐蔽地投去视线,暗藏控诉:你们人不少,我们可没多少人啊。
谁想程丹若冷笑一声:“要你们的人做什么?大夏幅员辽阔,有的是人,最不缺的就是人。”
她落座,淡淡道,“再说了,军营里每天两顿饭,三天一顿肉的,你们求我让你们进,我都要考虑考虑。”
宁山寨主自以为看破了她的计谋,没想到被撅了回来,一时讪讪。
“坐吧。”她缓和口气,“告诉我,叛军有没有派人和你们联系过?”
“有、有。”率先开口的是宁谷寨主,“让我们跟着起兵,但我们没答应。”
“为何?”
“我们是濮夷的,和他们没啥关系。”宁谷寨主实诚地说,“以前大家就做过买卖,不值当。”
程丹若想了想才知道“濮夷”是什么,其实是就是现代的布依族,西南的少数民族之一,据说与古时的夜郎国有关。
宁谷、宁谷,可见他们占据了一片河谷之地,以农耕为主,人口虽少,其实过得还算不错。
程丹若赞许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宁溪寨主也开口了:“我们也见着了,不过只是路过,他们没招揽我们。”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寨子……”宁溪寨主犹豫了下,还是道,“其实是侗人和穿青人居多。”
穿青人,在此地多泛指与汉人通婚生下的后代,他们会说汉话,也收留流民和其他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