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想织造局接手。”靖海侯端起茶,暗示道,“你明白吗?”
程丹若道:“儿媳明白。”
靖海侯问:“你怎么想?明年,三郎也该调任了,商人多奸猾,长宝暖的事,你怕是再难掌控。纺织毕竟关乎民生大计。”
她道:“父亲提点的是。”
靖海侯道:“放心,家里亏待不了你。”他和柳氏道,“我打算把苏州的一处宅子,过到程氏名下。”
但凡能从老二一家手里夺走的,柳氏都赞成,忙笑道:“还不快谢谢你爹?”
程丹若起身:“多谢父亲。”
靖海侯慈和道:“你们还年轻,有什么困难,就和家里说。”
程丹若垂眼:“是。”
“去歇吧。”
“儿媳告退。”
程丹若退出屋舍,刚出院门,就和荣二奶奶撞见了——此时正是傍晚,她是来请安侍膳的。
“二嫂。”程丹若微微一笑,主动朝她问好。
“欸哟,弟妹回来了。”荣二奶奶的笑容有点僵硬,慢吞吞道,“怎么都不和家里说一声?我都没来得及命人打扫院子。”
程丹若道:“陛下急召,来得匆忙。”
“原来如此。”荣二奶奶拿起帕子,按了按额角不存在的汗,“也是,弟妹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她佯装懊恼,“瞧我这记性,论理,我该向弟妹行礼才是。”
一面说,一面要福身。
程丹若避开了她的礼节。这样的坑,她是脑子坏了才会跳,尊卑长幼,虽然她的诰命比荣二奶奶高,但荣二奶奶是嫂子,居长。
无缘无故的,嫂子给弟妹行礼,不合伦理,回头传出去,她免不了要落得个“骄横不悌”的坏名声。
然则,同理,荣二奶奶除非继承侯夫人的诰命,否则,也当不起她的礼了。
以卑受尊,一样不合规矩。
“二嫂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丫鬟仆妇都在张望,围观她们二人交锋,但程丹若没什么兴趣和她斗嘴,“明日我还有事,就不陪二嫂絮叨了,告辞。”
说罢,转头就走。
嗯,地位平等之后,就是不必等嫂子先走才能走,见面要先问好,凡有问话就得敷衍一下了。
不用睬她可真好。
程丹若想着,给荣二奶奶留下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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