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放上桌面,向前欺身时,视线中就刚好能出现两张熟悉的脸孔。
“教授早。”
莫名尴尬的对视让孟居的心率先虚了起来,虽然对方应该并不能看出来他内心此刻的万马奔腾。
“早。”主讲师并没有发觉有任何的不妥之处,语态自然地调动起熟悉的学生,“这个麦好像接触不严,你们俩谁上来帮我重新插一下?”
孟居闻声立刻放下咖啡瓶,蹲身到讲台下方,检查主机箱后的电线插口。吹掉浮灰,重新连接后,起身用指尖轻轻弹了弹麦头,确认它在正常工作。
“好了,教授。”
就在他完成这套动作时,负责本场讲座签到的学研干事,捧着一个深色的卷夹走到了梁教授身边。“老师,签到表打印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恩,签吧,差不多要开始了。”梁教授随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根黑色签字笔,就近递给了孟居。
动作间,他快速浏览了遍桌上的名单,稍有些疑惑道:“孟居,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没有上过我的选修。”
嘶。
被质疑到的青年接过笔,在身边人笔直的视线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写上自己的名字。
教授接着开口说:“如果不用交结课作业的话,你来听这个,其实没什么必要。”
“有必要。”孟居签完字,啪嗒一声扣好了笔帽,双手递还回去。“您在英美文学方面所有的讲解我都感兴趣。”
来都来了,还能走吗?
梁教授并没有因为学生的话而显露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低头瞧了瞧修好了的话筒,道声“谢谢”后,就让他回了座位。
慕昀抱着双臂悠然坐在原位,在旁观看了整场“口是心非”后,弯着嘴角轻声揶揄:“恭喜啊小马屁精,日常测评分 2。”
“闭嘴。”孟居扔还一记眼刀过去。
无论是选修讲座还是同声传译,梁教授上课的风格都没有什么改变,仍然中意一项传统活动:抽签式提问。
十人为一组,每人抽取一张字条。如果打开之后是无字的白纸则代表安全,如果上面有内容,就要以此为论题,进行当堂辩述。
作为梁教授的得意门生,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实验班成员当然无法脱离要抽签的命运。
慕昀当即捻开了抽到的盲签,是张雪白的A4纸片。看这人淡定的动作和表情,这样的结果似乎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孟居从他的指尖收回目光,缓缓打开自己的一张,无须完全展平就能看到上面透出来的墨水。
最终,展露在眼前的题目是:诗歌与哲学之争。
对于完全没有上过这堂课的孟居而言,可谓是魔鬼难度了。
“运气不错。”慕昀稍稍偏眸过来,含着清溪一样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戏谑。
孟居想换过室友手中的安全字条,不料对方却忽的收拢五指,把它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见死不救非英雄。”趁着梁教授低头看资料,孟居压低声音向身旁人求救。“昀哥……”
慕昀连目光也不偏转,握着笔杆镇定自若地写字。 “应该找童泽才对,你又不是来陪我听讲的。”
“可从结果上看,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还是更在意初衷。”慕昀语气轻柔,却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孟居气得咬紧牙齿,捏起两根手指,只留出一道窄窄的缝隙。“非常小气。”
说完,他忿忿地打开搜索引擎,查找起了相关资料。
在这一轮的十张字条中只有两张是带着题目的。在孟居之前还有另外一位辩述者,帮他争取了相当有限的准备时间。
即使用单手掌根掩住耳畔,努力避免被外部声音干扰,这样的举动也完全属于徒劳。在完全不了解的文学范畴,想要发表出什么正式的见解,基本是不可能的。
前一位同学的讲述已经在鼓掌声中落幕,孟居认命地叹了口气。
正准备起身登台,他的指尖忽然被一片温暖的掌心覆盖住。已经被揉搓到发软的字条被刚刚还在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