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精细的活计,唯恐哪儿出点岔子,闻言立马坐稳,变成一动不动木头人:“晏公子心灵手巧十足可靠,绝不会有半分差池!”
谢星摇脑袋轻轻一晃,语气里多出点儿不确定的试探:“对吧?”
晏寒来没应声,抿掉一个嘲弄的浅笑,听她直着身子继续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晏寒来:“白妙言也中了媚术。”
谢星摇:……?
谢星摇:“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不对,既然白妙言身中咒术,你应该也能帮她解掉吧?”
“她的咒术比你更深更复杂,需要不少时间。”
晏寒来缓声:“江承宇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很难寻得机会解开。”
破案了。她一直纳闷美女姐姐为何执迷不悟,原来是被篡改记忆蒙了心。
江承宇,真烂啊。
白妙言好歹算个天之骄女,被害得家破人亡、性命垂危,最后还要因为媚术对他不离不弃,同他死在一起。
什么破剧情,想想就来气。
她心里憋屈,情不自禁皱了眉,等回过神来,竟见晏寒来手中寒光一现,继而溢出血色。
少年轻车熟路划破指尖,空出的左手握住她手腕,血珠滴在掌心上,沁开滚烫热度。
这是打算就着血,在她手中画阵。
谢星摇一惊:“你这是做什么?画阵不是用朱砂毛笔就好了吗?”
“我一向用这个。”
被随手扎起的乌发轻轻摇了摇,琥珀色眼睛极快地看她,毫不掩饰眼底嗤笑:“谢姑娘觉得此物肮脏,不愿触碰么?”
他说得毫不留情,嗓音冷到极致,听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谢星摇闻言愣住,赌气回以冷笑:“怎么,难道我这外人就不配体谅体谅晏公子,不愿你徒增伤痛么?”
她还想好了别的词,却见晏寒来沉沉投来一道视线,短暂对视之后,居然不再阴阳怪气,开始闷头绘制阵法。
对手一下子泄了气,谢星摇没心思继续斗嘴:
“每次都用血画阵画符,不仅疼,还很浪费——看你脸色这么白,说不准就是贫血。”
血比朱砂霸道,在她掌心逐渐现出暗红色光芒,汇入条条经脉之中。
属于晏寒来的灵力温温发热,她凝视掌心,视线越来越不听话,咕噜噜往上移。
他生有一双好看的手,十指冷白如玉制,指甲则是浅浅的粉,然而仔细看去,能见到好几道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痕。
有长有短,有的褪色殆尽,有的还残留着浅褐色泽,仅仅手上这块皮肉便是如此,不知身体其它地方是何种模样。
《天途》里很少详细描写晏寒来。
他的来历、身份和目的全是未知,谢星摇对他的唯一印象,是相貌出众却嗜杀成性的大反派,今天亲眼见到……
晏寒来过往的经历,看起来不会太好。
他手指运转飞快,指尖暗光明灭不定,逐一冲散媚术禁锢。
谢星摇心知不能打扰,一直乖巧坐得笔直,任由少年指腹的茧子蹭过掌心,勾起丝丝轻痒。
这种古怪的感觉十分微弱,在四周寂静的空气里,仿佛被放大十倍有余,让她下意识缩了缩右手。
然后就被晏寒来不由分说握住手腕,抬眸瞪她一眼。
谢星摇小小声:“有点痒。”
怕疼又怕痒,娇气。
晏寒来喉音懒懒,轻嗤道:“那我下手重些?”
“倒也不用!”
这人吐不出好话,谢星摇不再开口,抬头看一看天边落日,经过这一番解咒,已近傍晚时分。
关键剧情点快到了。
白妙言虽然身中媚术,心中却忘不了被残害的白家满门。一边是儿女情长,一边是除妖大义,两种思绪碰撞撕扯,不可避免地催生了心魔。
江承宇为除心魔,将用去不少灵力,最终用一根定情的发簪唤醒白妙言心中爱欲,让爱情在她心中占了上风。
解咒所用时间不少,等暗红光芒尽数褪去,晏寒来也退开一步。他不愿与外人多待,刚要下逐客令,身形却微微滞住。
谢星摇心下了然,心魔来了。
白妙言在沉睡期间,被灌入大量灵力、妖力和神丹妙药,如今心魔爆发,连带着这些力量一并散开,波及整个江府。
整个府邸被心魔笼罩,凡是修为低弱、亦或心障难解之人,都会卷入自身心魔,直面最为不堪回首的往事。
好在他们一行人都已到筑基,不会受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