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一旦不慎踏入他们领地,便会遭到攻击。
可他们进了这毋虚山好一阵,却还未受到半点攻击……某个修士猜测道,“莫非是那魔头还没彻底出世?”
其余修士和他所想一致,眸中情绪愈发凝重。
若真如此,那等这魔头彻底出世,只怕整个修真界都要迎来一场动荡。
江知夏握紧了手中剑——修真界好不容易才从瘴气的阴影中走出来,恢复了往日秩序,绝不能再容邪魔践踏……
邪魔彻底出世前,正是最不能被打断、最脆弱的时候,一定要在此处将它彻底擒获,锁入魔渊中。
否则,定会酿成大祸、后患无穷。
在众人殷切目光中,玄清仙尊手中蓄力,一挥袖袍,释出道灵力,直逼山峰而去。
他难得在众人面前出一次手,自然用了全力。
只听轰的巨响,碎雪飞溅,山崩地裂,山前巨石炸裂开来,就连缭绕的黑雾都被震散。
散开的黑雾间,缓缓显露出一道人影。
众人皆是一惊,而江知夏在看清那人的一瞬,心头一震,手中剑哐当跌落在地。
只见石台上,长宁盘腿而坐,漆墨长发蔓延垂地,眉心一点浓艳的红,映衬得清冷面容添了些妖异。
她整个人像是被光与雾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沐浴在璀璨明亮的白光中,另一半却被张牙舞爪的黑雾遮蔽。
邪妄双生,似仙似魔。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场上修士仿若失了语,久久不能平静。
玄清仙尊望着这一幕,险些将扳指碾碎,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堕魔的……怎么可能是阿宁……
玄清仙尊难得生出些慌乱,低头看向裴柔,却见她咯咯笑起来,眉眼间尽是讥诮。
她仿若添了活力,唯恐天下不乱一般,模仿着长宁的声调,笑嘻嘻地道:“师尊不是要降魔卫道吗……如今邪魔就在眼前,您还在等什么?”
“怎么?难不成是舍不得……”
玄清仙尊额角青筋跳动,厉声低喝:“住口!”
望着那奇诡一幕,一众修士迟疑不定,犹豫地看着玄清仙尊,等候他的发令。
在一众灼灼目光下,玄清仙尊嘴唇动了动,望着长宁的眼神流露着痛苦与挣扎。
他身为正道之尊,自是要以除魔卫道为职责,可他……他如何能忍心对阿宁出手……
他曾眼睁睁看着她死过一回,怎能令她再死第二回。
一瞬间,玄清仙尊的心仿若被攥住,他深吸一口气,垂眼不敢看一般,哑声道:“布阵将她拿下……要生擒。”
其实不必他说,弟子们也只能是生擒。
如同修士们殒命后、周身灵气将尽数还于天地间,邪魔陨灭后,一身魔气亦将长留世间,遗害无穷。
不能杀,不能留。
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将之制服后,封锁入魔渊。
见弟子们持着各式兵刃法器,将废墟中的石台包围住,而石台的长宁双眸紧闭,对外界的杀意一无所觉。
玄清仙尊手攥成拳,有些不忍。
可还未等他言语,忽然间,一声轻笑响起。
低沉悦耳,仿若弦音切切、玉珠落盘,尾调似带着钩子,勾得人神魂一怔。
布阵施法的弟子们心神一曳,下一瞬,便见那缭绕在石台边的黑雾凝聚成了道人影。
在那人出现的一瞬,一众人皆有些失神。
只见那人姿容昳丽,冷玉似的脖颈间,大片的魔痕蔓延而下,似在雪白画卷上开出一朵靡艳的花。
即便不笑,亦是勾魂惑人的妖异。
似那倾倒众生的妖孽。
比起一旁的长宁,他显然更符合众弟子对妖魔的认知。
慕辞踩在乱石堆雪间,将石台挡在身后,抬手便撕破了初成雏形的阵法,一双秾丽的眉眼间尽是寒意:
“你们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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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江知夏呆呆地站在人群后边,看着前方刀光剑影,只觉在看一场荒诞的大戏。
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他们要捉捕的魔,会是阿宁姐姐?
可阿宁姐姐怎么可能是魔!
江知夏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她想让他们停下来,想让他们等一等,不要再打了,至少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没有人听见她的话。
紫黑的魔气缭绕在上空,刺激着感官,一众人仿若杀红了眼,她的呼声淹没在兵刃交击间。
江知夏胡乱擦着眼泪,余光望见一旁的玄清仙尊,慌忙恳求道:“仙尊,请您让他们停下来……阿宁姐姐不可能变成邪魔的,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您不是她师父吗,为什么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
闻言,玄清仙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