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玉收敛了笑意, 转过身,眼底雾霭沉沉:“这些年,我总是想, 像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在……”女子唇角浮现一抹温柔, “阿宁终于来了。”
“我知道的,那些人是来封印我的,阿宁却是来让我解脱的。”
她声调疲惫,语气却很高兴。
慕辞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去
“喂。”宋扶玉突然喊住他,“我替你将裴照留下来, 如何?”
慕辞回过头, 面色愈冷:“你还做了什么?”
宋扶玉笑起来:“别紧张啊,我不过是在给他的花里, 做了些小手脚……”
“他若是理智清醒, 那点小手段自然无用……”
可他们都知晓,裴照如今心魔缠身,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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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长宁在榻上坐下。
她轻轻地将长剑放在身旁,和它说话:“阿辞, 他在骗我。”
“他明明认得那个女子,却不肯和我说。”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骗我……”
长剑嗡嗡了两声。
长宁蹙眉:“你还替他说话。”
长剑又嗡了一声。
“好吧。”长宁抿着唇, 不情愿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一次就算了。”
她暂将慕辞和那女子的事放下, 取出那朵蔷薇花, 将之悬于面前。
蔷薇花色泽殷红,仿若鲜血染就。
让她回想起所看到的宋扶玉过去中,那段关于血蔷薇的秘辛。
然而,那段往事中,并未提到皇室最终有没有浇灌出血蔷薇,更未说到三皇子有没有死,结局是怎样的。
片段很不完整,让人一时很难确定,宋扶玉的执念是对皇室的仇恨,还是对家族蒙冤惨死的悲慨,亦或是……对三皇子的爱恨……
“既然不确定,那便先试一次。”
长宁从不是纠结的人,毫不犹豫地朝那蔷薇花里注入了一缕灵气。
随着灵气注入,蔷薇花快速旋转起来,再次弥漫出深红色雾霭,将长宁围绕。
在雾霭中,关于宋扶玉过去的画面走马灯似的晃过,长宁迟疑片刻,凭着直觉,选择触碰了那段染着血色的疆场记忆。
眼前光影骤变,长宁下意识眯眼,再能视物时,竟发觉自己出现在了一处荒凉原野。
孤烟老树,落日野村,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低啜的呜咽声自前方传来,带着浓浓的绝望意味。
长宁正要去一探究竟,却见一男一女迎面而来。
在瞥见其中那女子面容时,她神情一震,因为,那女子分明与她长的一模一样……
不对。
并非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容貌五官相近。
那女子面色莹润,脸颊处带着点婴儿肥,眉眼清明澄澈,透着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而她身旁那男子……
长宁皱起眉,发觉男子眉眼竟和那裴照有几分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
因为男子身上那种意气风发、潇洒自如,是那裴照完全没有的。
明明是迎面相遇,可两人却像完全没看见她一般,直接从她身边穿过。
“师兄。”
长宁听见那女子说,
“我好像听到附近有哭声。”
男子显然也是听到,却皱眉道:“这附近妖气很重,恐怕是什么妖邪在作祟吧……”
女子却摇头:“是有女子在哭,不像是妖邪。”
“我想去看看。”
男子有些迟疑:“可宗门是要我们去宣武国,如今天色已晚,若再耽误,今夜恐怕就要露宿郊外了……”
女子却已经拿起了别在腰侧的剑。
“师父说了,咱们修仙之人,自是要以除魔卫道、护幼济弱为己任,怎能察觉到妖邪作祟,却置之不理?”
她尚存稚意的眉眼显露出与面容不符的坚毅,不等男子说话,便持着剑,朝那哭声响起处去了。
男子摇摇头,面容显露出些无奈,可望着女子背影的眼神却掺着宠溺与纵容。
长宁愣愣地看着两人对话,下意识地,便跟了上去。
哭声响起处,是一株枯黑老树,
长宁一眼便看出,这是株沾染了魔气的死树,不知从哪里吸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