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部的办公室里。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顾乔和许放一去就正好被留下一起吃了。
顾乔有些紧张地坐在许放身边，而她对面坐着的就是许父和连长。
她已经听许放解释过了，他父亲不是看起来年轻, 而是本来就不算老, 他十九岁的时候许放就出生了。
所以, 许父现在也还不足四十岁, 但气场却很强，有种历经沙场的威严肃杀感，让人很有压迫感。
她转头去看许放，却发现许放的状态却很放松, 和他父亲说话也很随意, 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样子, 看起来是真的觉得他父亲很随和。
要不是发现连长在许父面前也会稍微拘谨了一点儿, 她都要以为什么威严都是自己的错觉了。
在父子俩闲话了几句以后, 许父的注意力忽然转向了一旁看起来乖巧吃饭的顾乔，开口问道：“今年多大了？”
顾乔：“……”
她正默默吃饭，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会忽然被问话, 差点儿就要站起来回答了, 因为她压根没法单纯将他当成对象的父亲，他还是他们连长的上级，是来连部视察的领导。
顾乔刚将筷子放下, 要回答的时候, 连长就已经很殷勤地开了口：“正好十八, 和许放年纪差不多, 相貌也生得好, 家就在南边的, 和许放这一南一北的还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啊，看着就很般配，是不是？”
连长这极力撮合的样子仿佛是怀疑首长会棒打鸳鸯似的，让顾乔不由更紧张了几分，许放的父亲……会不满意她吗？
她悄悄去看许父的反应，却见他转头看向了连长，没有说话，但那漆黑又平静的眼神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像是在让连长闭嘴。
顾乔：“……”
她转头看许放，明明就很可怕啊，哪里随和了？
许放笑了下，仿佛在让她安心，他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许父的目光却又投向了顾乔，道：“你和许放是在连部认识的？”
顾乔正襟危坐，仿佛在回答什么严肃的话题一样紧张：“是！”
她听见许放笑了一声，偷偷瞪他一眼，却发现许父也正看着她，忙又低下了头，怕许父会觉得她脾气不好。
许父的声音却似带了些沉吟：“那也认识挺长时间了。”
顾乔就愣了下，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吧，这认识的时间算长？
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就又听见许父道：“也快过年了，你有打算回家吗？”
顾乔以为他只是在以领导的身份关心连队知青的生活，就点头道：“连长给我们放了假，我会回去的。”
许父就又道：“那到时候找个时间，我们双方家长见一面，怎么样？”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也很正经，没有什么闲话家常的感觉，就让她觉得这也是一种领导关怀的感觉，就下意识道：“……好。”
但回答以后，察觉到许放和连长都朝她看来的时候，她才隐约意识到……
等等，她刚才答应了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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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家长？
顾乔傻掉了，她爸妈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过年的时候真要和许放父母见面的话，他们还不吓坏了。
*
等到吃完一顿饭出来的时候，外头天色都已经黑了，时间还早，他们就没回宿舍，许放带着她去白桦林散了会儿步。
顾乔很懊恼：“我怎么就答应了呢，我们才刚处对象，怎么好见家长？”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吗？”许放道，“到时候你要还不愿意，我和我爸说一声就行，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爸很随和。”
顾乔忍不住抬头看他：“……完全看不出来啊，你爸简直比连长还要让人紧张，他一看着我，我就很怕自己说错什么做什么，更别说拒绝他的话了。”
看她这样，许放笑了，揉了揉她的脸颊，像是觉得她很可爱，低头看着她：“他也就是看着严肃，你以后就知道了，他在生活上还是很随意的，只要你不捅破天，他都不会说你什么。”
顾乔半信半疑，接着就想到一件事：“我还得写信回去，将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不然要是真的见面了，他们肯定要被吓到。”
她这才刚来多久，就找了个对象，这对象还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庭，他们肯定会很震惊的。
听着她的话，许放却忽然低头凑近了她，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树上，漆黑的眼眸灼灼看着她，语气戏谑地道：“所以……你是愿意和我订婚吗？”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顾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什、什么订婚？”
许放笑了，带些调笑的意味缓缓凑近她，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声音低哑缓慢：“你不都答应见家长了吗？你以为我爸提出见你父母，就只是见一见？”
顾乔不由微微瞪大眼睛：“……我们年纪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