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扩大几分,带着试探,和一点漫不经心的挑逗。
很轻很轻,像是小猫伸出爪子,在他心上挠了下。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他能感知到她近在咫尺的温热鼻息,像春夜的雾气从江上弥漫而来,刹那间遮盖天地。天地间雾茫茫一片,极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林长野低头,恍惚看见了去年那个姑娘。
夜深无人的街头,她从赛摩上下来,拉住他的手放在她心口,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它说想跟你回家。你仔细听,这样听得比较清楚,是真心话。”
往事重现,虽然说的不是同样的话,但他们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近。
巷子里很安静,林长野的眼神微微一暗,呼吸都沉重了些。
而宣月呢。
她本来也只是豁出去,心道你要我复盘,那我就复给你看好了。
但面对的不是陌生人,而是林长野,她忽然放开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笑不假了,眼皮也不抽筋了。只可惜两人距离拉近时,心跳却忽然慢了一拍。
她说着不过心的话,抬眼望着林长野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脸,忽然就忘记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脑子里好像断了根弦。
这一刻无限拉长,直到巷子深处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干嘛啊,继续啊,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巷子,只适合演三级片,不适合演偶像剧啊!”
林长野倏地抬起头,宣月也回过神来。
巷子深处站了个醉醺醺的大汉,挺不高兴地看着他们,“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林长野:“……”
惊觉自己失态了,他拉长了脸,二话不说把宣月带走。
宣月小跑着跟上他,“哎,刚才演的怎么样,你还没点评呢!”
男人腿长,仗着身高优势,快步往停车场走。
“是不是演的还行?我觉得还挺入戏,你觉得呢?”
“……”
“原来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啊,刚才在酒吧里我要是有这种表现,肯定不止拿到黑桃a的瓶子!”
她在沾沾自喜。
林长野停在赛摩旁边,把头盔往她怀里一塞,说:“我看未必。”
“什么意思?”
“你的天赋太挑人,对旁人就是假笑加抽筋,对我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林长野嗤笑一声,“给你一个建议,以后少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宣月一惊,“什,什么个人情绪?”
“控制一下对我的爱意,多分一点给你的目标人物。”
这一夜的特训,是在辩论比赛中拉下帷幕的。
宣月的论点是,“你胡说,我没有,谁对你有爱意?”
而林长野的论点是,“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以至于两人骑着赛摩回警校的一路上,都在激烈辩论。当然,激烈的是宣月,林长野一如既往的死人脸,以不变应万变。
“哇,我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自恋的人,你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对你有兴趣?”
“全天下女人我不知道,后座的这个确实有。”
“我没有!”
“是吗,那一年前是谁抓着我不放,非要我带她回家?”
“一年前的事你也拿来说——”宣月立马反应过来,“不是,你明明说好不提以前的事,现在是在打脸?”
“我是在劝诫你,不要对自己的上司有非分之想,我不搞办公室恋情。”
“……”
宣月气急败坏锤他,“放我下车!我要下车!”
吱——
一个急刹车。
赛摩停在路边。
林长野:“那你下车。”
宣月:“……”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地铁站、公交站统统没有,连行人都少得可怜。
宣月惊了。
“你把我放这?”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说放就放?”
“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你队员的安危吗?”
“哇,林长野你是男人吗?”
换来林长野不咸不淡的一瞥。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
宣月:“……”
她气冲冲点头:“ok,fine。走就走,咱们就在这分道扬镳了,您一路走好。”
宣月大步流星往前走,转了个弯,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悄悄回头看。
这一看不打紧,林长野他——
居然真的走了!?
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随风摇曳的树,和七零八落的树叶。
偶尔一辆车过,带起一阵灰尘。
宣月停在路边,满心都是excuse me?
他居然说走就走,真的把她扔在这了。
她以为两人这么说说气话,他最后还是会叫她别作了,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