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只听见电话里的女人接近癫狂地叫“凶手,你就是凶手”。
黎簌大步往家里走,出门时她没关门,直接闪身进去。
心脏怦怦跳。
凶手?
她脑海里抑制不住地想起靳睿腰上的伤,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她知道的、危险的事情。
靳睿在学校里表现得很孤僻,不合群,但成绩应该是不错的。
有那么几次看过去,黎簌都发现他并没听课,但老师叫他起身时,他沉默地看两眼黑板上的题目,仍能对答如流。
这和黎簌他们这种,被叫起来,慌乱翻教材也找不对答案的学渣,明显不是一个水平。
可是“凶手”这个词,太严重了。
黎簌长大之后,生活里最近的一次打架,还是高一时候赵兴旺和人在篮球场的冲突,学校给了两方人员处分。
也就是鼻青脸肿的程度,远不会见血。
她端着那盘麻团,在门口愣了半天。
“哎呦?怎么还没送过去?”
黎建国拿了新炸出锅的麻团从厨房出来,看见黎簌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是和靳睿还在闹别扭,不肯去。
老人拉着她到餐桌边坐下,笑着:“靳睿走的时候,不是哭了半个多月么,现在回来了,怎么不搭理人家了?来,先吃麻团,热的好吃。”
黎簌拿纸垫着捏起一个麻团,闷闷咬了一口:“姥爷,我总觉得,靳睿变了很多......”
黎建国坐下来,苍老的手拍了拍黎簌的肩,语气叹息:“变是肯定会变的,毕竟这么些年啊,他家里肯定是不太平的......”
靳睿搬走那天,黎簌记忆很深。
但她那时候太小,只留意到朋友搬走这一件事。
那一年爸爸妈妈还没离婚,腊八节的前一天,爸爸那边远方亲戚家的表妹一家过来泠城,借住到家里。
大人们喝酒搓麻将,晚上闹到很晚,黎簌被那个姑姑家的小妹妹抢走了遥控器,气得听着麻将声,半宿没睡着。
可能那天就注定不会是开心的一天。
腊八节她睡到中午才起床,她发现那个妹妹穿了她过年新买的衣服,本来就十分不开心,打算出门去找靳睿吐槽,但姥爷拦住了她。
姥爷说,簌簌啊,靳睿一家搬走了,搬去南方做生意去了。
黎簌只顾着悲伤,没留意到街坊邻居对靳睿一家的议论。
那些流言蜚语在黎建国的刻意保护下,并没有侵蚀到黎簌的天真。
黎簌只记得,爸爸家那位远方姑姑,和偷穿她衣服的讨厌妹妹不知道在借住她家里时说了什么八卦,被一向好脾气的姥爷大声呵斥过。
后来那位远方姑姑闹着要走,爸爸妈妈去汽车站送他们,留下姥爷在家。
那天黎簌也很想靳睿,哭了很久,后来睡着了。
她醒时,发现姥爷坐在窗边,对着一窗户的冰花轻轻叹气。
老人家看上去心情并不好,但还是帮黎簌擦掉眼角干掉的泪痕,说了一句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他说,我们簌簌长大,不要变成那样的大人。
麻团凉了,沾满芝麻的金黄表面塌陷下去,变得皮软。
黎建国把黎簌小时候并不知道的内情,慢慢讲给她听。
“他们说,靳家的司机和你小羽阿姨有不正当的关系。事情闹得很大,算是丑闻了,当天一家人都搬去南方去了。那边啊,是靳睿奶奶的家,我就想,小羽这孩子,日子恐怕不好过,但没想到......”
黎簌激动得拍着桌子站起来,凭借童年记忆,誓死捍卫她心中最温柔的阿姨:“不可能!小羽阿姨绝不是那样的人!”
那些闲言碎语都已经被黎建国隐去,但黎簌还是不能释怀,急得恨不能穿越回去,和大家说个明白。
可这种心情......
也许小时候的靳睿,比她强烈百万倍。
黎簌临出门前,黎建国手里拎了个小袋子,问黎簌:“姥爷想让你给靳睿带几个麻团去学校,你看......”
“给我吧。”
人心太坏了。
已经有那么多人对他坏了,她也暂时允许,姥爷对他的偏爱。
不过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