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个人吧, 久居深宫,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点新鲜热闹的事情。
像是朝臣家里的家长里短, 后宫君侍之间的拈酸吃醋, 在不影响朝政的情况下, 她基本不会过问。
其实也能理解,在高强度的政务压力下,她需要让自己得到片刻的放松, 脑子休息休息。
而那些戏台子上的热闹歌舞, 哪里有生活中的真事有看头。
否则刚才常淑跳起来的时候,她就直接让人拦下了,而不是任由她在御书房里发疯。
不了解她这一点的人, 只会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极能容忍。了解的人呢, 就知道她现在还算清闲, 想看点不一样的。
时鞠就是了解皇上的那一批,才伸手扯时清, 免得皇上绷不住笑出来,不合时宜。
其实时清也不傻, 这事是先撩者贱, 她属于被动反击。
皇上既然没出声阻止, 就说明问题不大。
时清怼完常淑,转身就跟皇上行礼恕罪,“臣殿前放肆了,但臣实在是没忍住。”
她一脸的“我尽力了, 但她实在找骂, 我不得不满足她”的表情。
皇上没忍住低头抵唇轻咳一声, 像是嗓子不舒服。
宫侍立马熟练的端来茶水。
皇上垂眸抿茶, 借机掩饰脸上跟嘴角的细微表情。
朝上说话都文绉绉的,全是规矩跟束缚,很久没这么耳目一新过了。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脾气。
尤其是时清也不是分不清好歹。
她说常淑归说常淑,但是对常母这个无辜的长辈还是挺尊重的。
时清双手相贴郑重的跟常母行了个大礼,“伯母,晚辈刚才所有话只针对常淑跟您和常府没任何关系,晚辈若是有什么造次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年轻人的事情,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从真心里上升到长辈。
哪怕她跟常淑私底下赌母女局,明面上见到常母,时清依旧会规规矩矩的喊伯母。
一码归一码,尤其是这事也不是她先起的头。
何况时清也没说错,常淑的确自命不凡又不肯上进。
这些都不是她的原罪,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错就错在只知道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手段。
常母摆手叹息,“不怪你。”
她家里的事情,怎么能怪别人。
“时清,”皇上放下茶盏开口,“你娘说你想当御史,朕本来还有些迟疑。”
时清微顿,就听皇上继续说,“现在倒是觉得你这嘴皮子进翰林院,那群老古板可能遭不住。”
让她修书太可惜了。
她这脾气明显更适合烧书。
皇上抬眼,“就依时大人说的,你做个巡按御史吧,官从七品,监管京都诸臣。”
这种职位,说明白了就是皇上的眼睛,代替皇上监督京中诸臣。
大事奏裁,小事主断,官位虽然不高,但是权力颇重。
本来时清应该是入职翰林院的,将来正儿八经的翰林出身,不管是提拔还是晋升都比较容易。
但她自己想当御史,不愿意修书熬资历。
翰林院跟巡按御史两者权衡,好像不算特别赚,但是绝对不亏。
尤其是对时清这种“命短”的来说,肯定血赚!
时清立马谢恩。
皇上颔首,音调缓慢意味深长,“保持着你这份赤城敢说的心,若是束手束脚,便不是御史了。”
时清总结了一下对方的意思:
头铁,敢刚,不能怂。
她懂。
“至于榜眼……”皇上缓声说,“入职翰林院,顶替状元修撰的职位。”
榜眼刚才全程不敢喘大气。
今天先是常淑站起来发疯,后面是时清指着她的脸输出。
最要命的是整个过程中皇帝看戏一样根本不阻拦!
算是让她这个“乡下”来的彻底开了眼界。
原来,这样也可以!
直到现在被点名,榜眼都是愣了一瞬才回神谢恩。
分派职位的事情就在这三言两语中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