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宴瞟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怎么,找到雄主了?”
夏白渊下意识又拉起了领子,眼神闪烁。
狄宴:“……”
艹,原来是这样。
狄宴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本来就累得要死,这一下给气得脑壳发涨,头晕目眩。
半晌后,夏白渊含糊地说了一句:“也不算是雄主……”
狄宴却误会了。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夏白渊,看在你和我多少有点交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
夏白渊:“嗯?”
狄宴:“在没有正式登记结婚前,千万别把身家都交出去了——虽然我觉得你没有傻到那种程度。”
军雌之所以受欢迎,第一个原因是他们的繁衍能力强,第二个原因则是军雌大多自带丰厚的身家。
所以哪怕雄虫们不怎么喜欢军雌的长相,但大多会选择娶军雌。
但假如被哄骗着把财产交了出去,那雄虫事后翻脸不认也是常有的事。
夏白渊这才明白狄宴在想什么。
他半张脸藏在衣领口,但眼睛弯起,狄宴看得出他是在笑。
“他把银行卡都给我了。”
在夏白渊答应陆昔的求婚之后,陆昔简直有些激动过头了。
黑发红眸的俊美虫族涨红了脸,将银行卡强硬地塞进夏白渊的手里,结结巴巴道:“我、我雄父说过,合格的雄虫就要给予雌君安全感,所以我跟你保证,我只会娶你一个的。”
虽然他还勉强保持着镇定,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陆昔眼里的小星星。
比夜幕初临时天际的启明星还要亮。
狄宴过于愕然,以至于他一轱辘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夏白渊又重复了一遍,狄宴只觉得自己又挨了一脚。
他不免有些好奇:“是谁啊?”
夏白渊却打住了话头:“暂时不能说。”
狄宴:“……”
你明明很想说,你眼里想要炫耀的欲望已经呼之欲出了好吗?
“行吧行吧。”狄宴气哼哼地重新躺下去,“不说就算了,我稀罕么?”
夏白渊轻笑了一声,拍拍衣袖站起来。
他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包,轻轻一踢,那包就服帖地落在了他肩上:“我走了。”
狄宴躺在地上,朝空中伸出手,向夏白渊摇晃:“快滚吧,臭不要脸的雌虫。”
“酸。”
“呵呵哒。”
那张银行卡,现在就躺在夏白渊的包里。
夏白渊不知陆昔从哪里赚到的那么多钱,他明明没怎么离开过学校,陆昔却只是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是艺术生啊,卖了点艺术品给学校。”
想到展会上那“独特”的油画,还有那贵到离谱的卖价——就这样还听说所有的展品在一天之内售卖一空,夏白渊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艺术。
但夏白渊暂时并不打算挪用那笔钱,而且,他还有没向陆昔坦白的事。
他应该先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快地答应陆昔。至少要让陆昔知道他雌父的事……
但夕阳太过美好,陆昔的眼神过于明亮,等夏白渊回过神时,他已经答应了。
糟糕。
他想,这可真是糟糕。
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这可怎么再和陆昔坦白。
他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夏白渊心绪如潮水,波澜起伏不停。
在遇到陆昔之前,夏白渊从未考虑过自己的人生。
病重的雌父,巨额的医疗费,畸形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别人看夏白渊冷傲又清高,觉得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但恰恰相反的是,在夏白渊的内心深处根植着牢固的自卑。
前半夜,他一直处于深深的烦恼中。
但后半夜,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着陆昔。
陆昔的脸,陆昔的笑,还有陆昔亮晶晶的眼睛。
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找到了财宝的人,又想炫耀却又害怕别人发现陆昔的好,生怕别人要同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