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阿妹婚后,能过得好。
“阿兄,为什么这么着急,不是说待阿姐十八再出嫁吗?”景年小声问。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崽了,长大了的郎君要娶妻,长大了的小女娘也要嫁人,大姐姐嫁人的时候,他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大姐姐不见了。
如今大姐姐和离在家,景年偷听见阿娘跟大姐姐谈话,大姐姐说她不愿再嫁,只担心影响阿妹婚事。
他听得一知半解,似乎是说长姐未嫁,妹妹不好谈婚论嫁?
可他长姐,明明已经嫁过了。
但是看阿兄替阿姐张罗相亲,应当是不影响的。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景年还想着,再过几年,他就长大了,阿姐出嫁,他可以背她出门。
陆景堂说:“婚姻大事,要筹备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等阿蓉满十八,我去抓个郎君回来,现与她成亲?”
景年不吭声了,阿兄这个口气,肯定是心里烦得很,这时候扰他,可没好果子吃。
他盘腿坐在陆景堂身侧,揪了根草在指间来回绕。
长大了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小时候他以为,阿爹和阿娘,一直都是亲人,后来才晓得,他们也是成人后相识,然后成亲,结为夫妻,成为一家人,生下他们兄弟姐妹。
景年有时候会听阿娘打趣,说他这般爱撒娇,以后如何追求小女娘,难不成要跟夫人撒娇?
阿姐说没关系,年哥儿长得俊,小女娘看了会喜欢,靠脸就能将人哄回家。
那会儿景年还得意呢,觉得阿姐在夸他,现在想想,分明是在讽他。
景年撑着下巴,看着那些不熟悉的郎君走到他阿姐身边,他阿姐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说不了两句就分开了。
他将自己代入进去,顿时觉得浑身难受,如何都想象不出,怎么接纳一个陌生人成为自己的家人,像他阿爹阿娘一般,日日相处,夜夜相伴,光想一想就头皮发麻了。
“阿兄……”
景年突然开口:“你会娶妻吗?”
陆景堂一愣:“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景年苦着小脸:“我不想成婚。”
小小年纪,还梳着童髻,就想着成婚了!
陆景堂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并未露出嘲笑质疑的神色,只问:“为何?”
景年把原因说了,陆景堂想了想,说:“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这时候要给阿蓉寻合适的对象吗?因为不想她嫁给一个陌生人。”
他想,尽他所能,让阿妹同那些郎君接触一番,如果彼此有意,可以先订婚。
成了未婚夫妻,便可培养感情,互相磨合,也省得婚后才发现彼此不合,终成怨侣。
“这世间大部分男女,皆是盲婚哑嫁。”
陆景堂徐徐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独不会过问成婚的二人愿意与否。”
他梦中曾有一妻,是府学先生家的女儿,因先生看重他,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他与那位女娘婚前并未见过面,婚后相敬如宾,也只是相敬如宾。
后来陆景贤想让他丢脸,挖出他妻子的闺阁往事,竟早与她表兄私定终身。
只是她阿爹瞧不上不会读书,拿了家中银子做生意“自甘堕落”的外甥,硬是拆散了两人,将女儿许给了他。
陆景堂得知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难过,他见过所谓生死相托的爱侣,但自己却没有体验过,也不太能理解那种感情。
他问她,要不要和离,他可以写放妻书。
她拒绝了,她求他救她一命,说如果回家去,定会被父亲逼死。
夫妻一场,陆景堂答应了她的恳求,两人便那么冷冷淡淡的过了下去。
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可能是因为郁积于心,早早离世。
梦中的一场婚姻,于陆景堂而言并不美好,也无可以言说的地方。
现实中,他一路连中,未曾在府学读过书,自然也就没有梦中相识的契机,陆景堂也不打算再经历一回那般的婚姻。
他自己的婚事如何,尚未想好,不过他是男子,这世道,对男子总归宽容许多,稍晚几年,甚至不再成婚娶妻,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但女子不同,世道对女子苛刻,他家中有姐妹,只能替她们多做打算。
景年重重叹了口气,愁得小脸皱成一团:“那阿姐怎么办?”
陆景堂平静道:“慢慢寻吧,总能寻到合她心意的人。”
只要他站得够高,就能撑着多给家人一些时间。
景年懂了,就是在成婚前,先培养感情,这样就不是跟陌生人成婚了。
这么一算,阿姐都晚了!她要是十八出嫁,只有三年时间了!万一……万一中途觉得不合适,还得换。
景年推己及人,突生忧虑:“阿兄,我都八岁了……”
陆景堂:“嗯?”
景年皱巴着小脸:“你是不是该给我寻个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