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越吃越快,一下子被噎住了。
陆蓉连忙舀了点儿热水给他,陈朔就着半瓢温开水,吃下了一整个馒头。
他吃的时候,陆蓉就烤另一个,烤馒头在炉子上散发着淡淡道香气。
陈朔又灌了口水,他觉得自己没吃饱。
但他不好意思开口,站着没动,指望着陆蓉能识点儿趣,再问他一句,要不要再吃一个烤馒头。
可惜陆蓉实在没眼色,自顾自烤着馒头。
陈朔待不下去了,只好出来找他外公。
虽然没吃饱,不过一个馒头下头,肚子确实不想了。
“她同我道歉了。”陈朔说,他不好意思跟外公讲,方才刚吃了人家一个烤馒头。
少年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不过一个小女娘,我不与她计较。”
林老笑着摇摇头,没戳破少年人单薄的自尊心。
他们在等林景堂回来,景年也在等他阿兄。
等到日暮,林景堂终于下学了。
今日无雪,陆文元没去接他,他自个儿回来的。
感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景年就拖着他的小板凳坐到了门口,陆景堂一回来,他第一个冲上去。
“阿兄!”
崽崽小炮/弹一样,一头扎进陆景堂怀里。
陆景堂顺手将他抱起来,随口问道:“今日在家做了什么?”
原本以为会收到跟以往相似的回复,没想到崽崽张口就是:“阿兄,家里来了一个老爷爷,和一个阿朔哥哥,老爷爷还说要收我当学生哩。”
陆景堂脚步一顿,抬头,已经看到了坐在他家堂屋的爷孙俩。
“阿兄,就是这个爷爷哦。”景年连忙给他介绍。
陆景堂瞳孔猛地一缩,少年眼熟,老人更是熟悉,结合名字,少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大儒林鸿方,出身胶东林氏,有弟子六人,皆高中进士,其中一位状元,一位榜眼,可谓是名师。
林鸿方厌恶官场倾轧,半生未曾入仕,后来却因为外孙,卷入储位之争,落得个晚年凄凉。
陈朔,林鸿方独女唯一的儿子,宣威侯府三公子,二房嫡长子。
这样两个人,怎会出现在他的家中?
陆景堂心中不解,面上却不动声色,仅留了丝丝好奇,十分符合他一个乡野村童的身份。
片刻后,当陆文元同陆景堂解释清楚林鸿方爷孙二人来历,以及林鸿方想收景年为徒弟想法后,便停下话头,期待地看向长子。
如今长子是家中读书最多的人,涉及到这方面的事,他和妻子都觉得应该让长子来拿主意。
林鸿方安静坐在一旁,捋着自己胡须,面带微笑听陆文元介绍。
他想,陆文元夫妻不识货,眼前的少年好歹读过几天书,应该晓得轻重。
他林鸿方怎会是沽名钓誉的骗子呢?他的六个徒弟,个个有出息。
接下来,他该烦扰的是,若是这少年也想借此机会拜他为师,他该如何拒绝。
他此行只打算收一个徒弟,既然看中了景年,万不可能再换其他人。
陆景堂垂首沉默,似乎是在思索。
“抱歉。”少年嗓音清朗,语调沉稳,显得十分笃定可靠:“承蒙厚爱,幼弟尚且年幼,体弱爱娇,离不得父母亲人。”
虽然没有直说,这便是拒绝了。
不可否认,林鸿方是个极优秀的老师,陆景堂自己能考中进士,但让他教,不一定能教出六个进士。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们身上的麻烦,陆景堂便立即打消了让幼弟拜师的心。
这种拜师,可不是像在学堂那种,随便拜个塾师一般。
林鸿方要收的是关门小弟子,师父师父,先生就是半个爹。
在梦里,林鸿方出事后,他几个有良心的徒弟几乎都受了牵连。
他家年哥儿这般心软的崽,真拜了林鸿方为师,日后他身陷囹圄,难不成让他家年哥儿陪着去坐大牢?
除非……
他眼角余光从陈朔身上扫过,若是没有他,倒也还好。
陈朔倒不是自己品性坏牵连了家人,纯粹是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差点儿坑死亲外公。
要不是宣威侯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孙子,宣威侯府恐怕也会被拖下水。
总之,林鸿方关门弟子的身份,看起来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馅饼,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香饵罢了,咬了会死人的。
他们陆家小门小户,经不起折腾,就不掺和了。
林鸿方手一抖,险些把自己胡子揪下来。
他又被拒绝了?
他竟然又被拒绝了!
这次跟他想的理由不一样,但却无可反驳,景年确实太小了,还没到开蒙的年岁。
林鸿方是想将孩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打小开始培养。
可是听陆家二郎的口吻,是不愿意让他带景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