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廷蹲在景年前, 『药』油倒在掌心,略些刺鼻味道在室内弥散开来。
景年坐在高凳上,两条腿悬空, 右边裤子裤腿卷到膝盖以上, 『露』膝盖处已经乌黑发紫瘀伤, 被他白嫩皮肤一衬, 格外狰狞刺眼。
他皱了皱鼻子, 偷偷打量宗廷脸『色』,少年脸上愠『色』显然不是因为『药』油不好闻气味。
从看景年膝盖上淤青, 宗廷就隐忍着怒气,没了好脸『色』。
“哥……啊疼——”
景年下意识想缩回去, 却被宗廷一只手牢牢摁住,他另一只手上覆着一层『药』油,正压在景年膝盖淤青处,慢慢推开『药』油。
“你还知道疼?”宗廷语气十分不善。
景年缩了缩脖子,忍着疼不敢吭声了。
然而宗廷并没就此罢休, 恼火道:“我怎么跟你说, 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景年缩着脖子,像一只被凶惨了小鸡仔,头上『毛』都耷拉下来了。
“自己重复。”宗廷声音发冷。
景年小声说:“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主,保护好自己。”
宗廷挪开搓了好一会『药』油手,『露』瘀伤, 被抹了一层红『色』『药』油后颜『色』加古怪。
他下颌轻抬, 示意景年自己解释:“所以?”
“不小心撞到桌子了。”景年声音依旧很小, 现在就完全没大声说话底气:“不是故意。”
宗廷眉头一直未曾展开,视线在崽崽上扫过一圈,心存怀疑:“你衣服上灰怎么回事?”
景年眨眨眼, 衣服上灰然是排演时候在地上打滚沾上。
哥哥果然心疼他,刚才发现他受伤了,都没顾上嫌弃他衣服脏,直接抱着他进来上『药』。
一想到这些,景年心里就软塌塌热乎乎,很想抱一抱哥哥。
宗廷:“说话。”
景年:“……”
算了,还是等他洗干净了,哥哥消气了再去撒娇吧,现在能会被哥哥推开,很没面子。
“今天是……”
他把今天发事情跟宗廷讲了一遍,甚至不用讲前情提要,因为昨晚已经讲过了。
说起来还点不好意思,昨晚信誓旦旦地说“没关系,我能忍”,今天就光速打脸了。
唉……
不过他宁愿在哥哥面前被打脸,也不想忍陈平那个坏家伙。
坚决不肯妥协,果断把踢了,然后他就自己顶上了。
时太紧张了,没功夫再让他慢慢背台词,于是干脆直接开始彩排。
其他正常彩排,景年拿着剧本,一边彩排一边记台词。
一开始然说得磕磕巴巴,但他确实很熟悉台词和动作,哪怕台词磕巴动作断断续续,一遍好歹勉强顺下来了。
二遍时候就好多了,他看台词本时候少了很多,动作也变得连贯。
到了三遍,他只看过四次台本,其他台词偶尔一两个字对不上,或者语序调整了,动作几乎没错,表现好得惊。
大家都又惊又喜,『毛』小兵咋咋唬唬地喊叫,说早知道他这里厉害,早该把陈平换掉了,景年演得多好啊!
其他也跟着夸,小朋友夸,都直白又热情,把景年夸得自信心空前膨胀,很想表现一下。
四遍他表现得好卖力,只看了两次剧本,动作……动作做得也很好,最起码他撞到桌腿上,都没同学发现。
教室里就是这点不方,后面彩排到舞台,是他们把课桌都推到教室前半部份腾来,地方小不说,还特别麻烦,用完了还得搬回来。
宗廷听得一阵无语,那个叫“陈平”,不管是他,还是他背后教他这么做家长,都太蠢了。
想占宜,他家崽这么一个傻钱多速来——这话是听方锦绣说,他觉得很形象。
好好把他家崽崽忽悠着,忽悠好了,一个几块钱帽子算什么。
这么着急上赶着得罪,还一得罪就是一片,这是怎一种愚蠢作精神啊,是觉得校园活太好过了吗?
不过他家这个崽也不太聪明,宗廷继续给他擦『药』油,不解地问:“撞到腿了,你自己没发现?”
“时只一点点疼!”景年努力辩解。
他刚撞上去时候,然是疼,但是正在排演中,他觉得疼得不厉害,以为就是碰了一下,并不严重,所以没回事,甚至忍着疼继续彩排。
后来越来越疼,那点好脸面小脾气发作,又觉得都撞完好一会了喊疼,点大惊小怪感觉,就一直忍着。
上车时候还是被司机叔叔看了他走路时候不自然,担心地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他撞到腿了。
司机是知道家里这个最小崽崽多受重视,一到宗廷就跟他汇报,本想先偷溜回屋换件干净衣裳景年,就被抓了个正着,直接被拎过来上『药』。
宗廷无奈叹气:“现在呢?”
崽崽弱弱地说:“好疼……”
“疼也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