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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京中但凡有爵位在身的人家,谁不是扒心扒肝地想维持自家爵位?
世爵太少,流爵居多,日里悬在这些勋贵头上最大的那把刀,便是自家爵位什么时候终止。
而这些勋贵里,因爵位年代不一样,又分了好几等。其中最低一等的,便是这一代爵位便要终止的人家,看似还维持着勋贵之身,实际上勋贵圈子里可没人把他们当成回事。
其中此世而终的勋贵家,又以家中没有出彩后辈为最低等,你想想爵位都快没了,后辈子嗣里又没有可力挽狂澜之人,也就是说这家人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长阳侯府就是这一类,这也是曹氏方才为何会说出那些抱怨的话,埋怨丈夫不知为家里操心。
而像长阳侯府这样的人家,其实目前面临最大的难题,不是快要结束的爵位,毕竟这一代不是还没结束吗?就照现长阳侯郿宗的年纪,好好保养,怎么也能再维持个二十年。
他们最大的难题反倒是子女婚嫁。
想想,一般勋贵之家,找的姻亲也都是高门勋贵,可你家已经这样了,爵位此世而终,后辈中连个留存希望的青年才俊都没有,等于是什么希望都没了,自然也不会有勋贵人家与你做亲家。
像郿无暇大哥郿英,娶的便是个穷御史家的女儿。
而郿无暇,今年十七,至今还没有婚配,这个年纪的女子多数是已经嫁人,有的甚至已经当了孩子的娘,郿无暇至今未嫁,无外乎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随便嫁给某个勋贵家的庶子,或某个小官家的嫡子,或是什么所谓的殷实富裕人家。
她知道她若是再不想想办法,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在以上三种人里随便挑一个嫁,这就是她的‘大好前程。’
所以看似郿无暇替郿无双嫁给魏王,在郿家人来看是为家里牺牲,实际上郿无暇清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也是她最大的机会。
此事若不成,她自此滚入红尘,泯灭于众人。此事若成,她的境遇将会自此改变,她知道魏王不是一个庸人,说不定他不会止步一个王位,等到那时候……
所以这事一定得成,不成也得成!
……
一时间,诸多计量翻滚于郿无暇的心间,同时也让她心里多了一份紧迫感,她甚至觉得方才不该那么快就从郿无双的住处离开,而是该再做些什么。
这么想着,她叫来丫鬟琥珀,对她道:“给三姑娘那儿送一册新出的《雅成诗集》。”
“可……”
琥珀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自家姑娘,又去看曹氏。
你道是她为何去看曹氏?殊不知这《雅成诗集》不是别的,正是赵见知平时所做的诗词,被有心人归类收纳印成的书。
她去看曹氏也不是因为顾忌怕夫人知道姑娘竟去买男人的诗词,而是这《雅成诗集》售价太贵。
因是私下印制,这书十分难买,又因是专门售卖给京里这些贵女们的,其所用的纸质墨料皆为上层,与其说是书册,更像是专门供人收藏之物,所以一套便需要纹银五十两。
府里姑娘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十五两,这一册书却要五十两,这趟郿无暇来找曹氏,其实就是因为这个,没想到一来就被亲娘拉着一顿诉苦,此时才又想起来。
曹氏也知道女儿手里没什么体己,这一次她可没当女儿叫穷,而是当即让春燕拿了钥匙去开箱笼,取五十两银子来。
春燕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没说,取了银子来,交给琥珀。
这一切纠葛看似不显,实则让郿无暇尽收眼底。她想了想,问道:“也快五月了,每年那边都是这时候送银子来,难道今年还没送?”
一提到这事,曹氏立即难看了脸色。
“听说是病了。”
“病了?”
曹氏点头道:“她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病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这一次据说从二月时病就加重了,我前日问过你祖母,你祖母将我斥骂一顿,说我急慌慌的像个乞丐,又不是讨饭的,可你说这答应每年送银子来,是当初说好的,又不是我们自己找上门……”
一提到这,曹氏就满腹怨言。
郿无暇对郿老夫人了解甚深,自然明白祖母可能是顾忌脸面,才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