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略过这个话题,微蹙着眉道:“太子和七哥离京,我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纪云汐在上京城安排了不少人, 可直到今晚太子受了重伤, 她才得知此事。
哪怕此事是秘密进行, 太子明面上是去苍山祈福。可就连太子去苍山祈福这件事, 纪云汐也不曾知晓。
听她提起此事, 吴惟安稍稍正色。
此时已至后半夜,院中寂静无声, 间或听见几声虫鸣。
风吹过,树影幢幢, 万籁俱寂。
黑暗给白日生机勃勃的树丛披上一层阴森恐怖的面纱。
吴惟安看向那, 道:“我也未曾收到。”
“不过。”他语气一转,偏头看向一旁的纪云汐, “是我主动切断了大半与上京城的联络。”
纪云汐:“?”
两人朝卧房并肩而去,脚步都不快。
吴惟安:“我们一走,圣上定然会对上京城进行大排查, 恨不得挖出我们的眼线, 而后一一解决。故而我离开之前下了令, 切断了大半联络。毕竟就像太子这事, 待我们收到消息,太子也已离京, 就算得知用处也不大。”
当然最主要的是,吴惟安并不是非太子不可。
对他重要的人, 他都带在身边了。
带不走的, 例如他父亲和二弟, 他也事先嘱托过, 在他离京期间让他们各自小心,除了家和六部,其他地方一应拒之,都不要去。
若是连拒绝的法子都想不到,无奈去了,真出了事,吴惟安也管不了。
他父亲是他长辈,二弟虽比他年幼几岁,但也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
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每个人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没有自保的能力,出事是早晚的事,吴惟安顶多事后替他们报仇。
纪云汐轻叹一声,明白吴惟安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大哥。”
吴惟安轻笑:“夫人担心大哥,还不如担心我。”
在他看来,纪明喜是最不需担心的。
这人一向最懂如何明哲保身。
而且现下,纪家几个弟妹都不在上京城,太子也不在,纪明喜不用顾忌太多,怕是日子过得更轻快。
*
上京城。
纪明喜坐于案前,正在专心致志提笔写字。
外头,吏部的官吏们悠闲地来来往往,聊天逗趣。
和纪明喜交好的大学士一脸忧虑重重地进来了。
他将门关上,看到纪明喜便是一叹气:“唉。”
纪明喜依旧在写字,没有抬头。
大学士走过去:“吏部最近也很忙?可我看外头大家都一派轻松,怎么偏偏就你——”
可到了近前,看见纪明喜在抄的佛经,大学士话头一顿。
“唉,也就明喜兄你如此沉得住气。”大学士又是叹气,“大家最近都担心坏了,连娘娘也病了。”
“如今由春转夏,天气渐热,染上风寒是正常的。”纪明喜抄完一张佛经,放下毛笔,将那张纸小心拿起,而后放到临窗的桌上晒。
大学士的眼睛跟着纪明喜动:“明喜兄呐!如今好几日未曾收到太子的音讯,娘娘派了多少人出去查探,可都尚未有消息。”
纪明喜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大学士:“明双可也在啊,明喜兄你就真的不担心吗?”
闻言,纪明喜拂了拂衣摆,重新在案前坐下,给自己研磨:“明双向来爱在外游历,他结实的人多,门路也多。想来以他的能力,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大学士双手平摊,用力甩了甩:“可万一呢?”
“若真如此,我身为兄长,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纪明喜重新拿起毛笔,看向大学士,“现下我们最好的法子,你可知是什么?”
大学士问:“什么?”
“抄佛经为他们祈福罢。”纪明喜道。
大学士:“…………”
*
太子三日后便醒了。
醒来后,得知他的那些侍从全军覆没,太子有些郁郁寡欢。
可最令太子寒心的,莫过于这背后之人,是他父皇。
朝他射出最后一箭的黑衣人,那双眼睛,太子很是熟悉。
在纪明双背着他,一路逃往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