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在隔天收到了宁婉姝的电话。
她情绪稳定了很多,温柔地问他最近有没有好好穿衣服好好吃饭,沈陆扬乖乖回答之后,她才提及沈振哲的事情。
“你爸气坏了,拿皮带抽了他一顿,收了他公司的股份,冻结了卡里的资金,把他送到你姥姥家了……我和你爸,都不愿意再看见他。”
沈陆扬在回忆里搜了一圈——记忆里,原主小时候谁都烦,唯独孝顺姥姥,姥姥也是唯一一个原主说什么都无条件相信的人。
从前他以为老人是溺爱孩子,现在看来,姥姥大概是原主在那段被所有人怀疑厌恶的时光里,最后的温暖了。
还有一点。
姥姥特别、特别不喜欢沈振哲,说这孩子“奸人奸相”,总“想害我们扬扬”。
这朵曾经的商场霸王花,教训起小辈来严厉非常,连沈堂平看了这位岳母都要打怵。
沈振哲这一趟,怕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可能是记忆的缘故,沈陆扬提起姥姥,声音也温柔了下去:“姥姥现在有时间了?”
之前十一假期,老人家在国外度假,听说他在学校“改造”,那么想外孙子都没敢回来看,就怕孩子求她,她一准儿心软。
宁婉姝笑着说:“前几天刚回国,怕你挑她,还没和你说呢。”
沈陆扬笑了半天:“我周日放假回家,去看她。”
宁婉姝又和他聊了会儿,忽然道:“宝贝,你爸爸和我在你们学校附近选了套房子,冬天天冷了,你上下班也方便一些,房子记的是你的名字。”
沈陆扬愣了一下,这是补偿么。
不愧是有钱人家,哄儿子都要送房子的。
宁婉姝没听见他的回答,还以为他还在不高兴,看不上一栋几百万的破房子,赶紧把沈堂平的另一个礼物说了出来。
“你爸爸给你买了辆车,你之前很喜欢的,一直说想要,他本来想等你下次回家给你个惊喜……”
沈陆扬没出息地飘了,宁婉姝几句话的功夫,他大几百万进账了。
但惊喜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挂掉电话后,沈陆扬受到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他卡里进账三百万。
宁婉姝给他发微信,让他买点儿喜欢的,犒劳自己工作辛苦。
一个月两千出头的工作,用三百万买点儿喜欢的,犒劳自己。
沈陆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有钱真好。
沈陆扬收起手机,一边数钱一边往办公室走,路过21班的时候听见里面少见的喜气洋洋的。
他没听错吧,这节可是谢老师的数学课。
沈陆扬好奇地站住,听了一耳朵。
詹静妙的大嗓门隔着八百米远也能听见,一边稍微收敛地在那儿“鹅鹅鹅”,一边起哄道:“谢老师你最近看着心情特别好,是不是谈恋爱了?”
呦嚯,小姑娘你胆子挺大啊,谢老师的玩笑你也敢开。
谢危邯略低的声线传过来,和沈陆扬之外的人说话时,温润中总带着无法忽视的距离感,但这次,语气里的兴趣掩盖了这种距离感,他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又是他的詹大课代表,继承了沈老师的优秀品质,英勇无畏地说:“老师你最近笑得次数特别特别多,而且笑得像谈恋爱了一样,不像我们沈老师——”
沈陆扬眉梢一挑。
这就开始拉踩了?他可要不乐意了。
就听詹静妙一本正经地评价:“——哪天看着都跟热恋100天了似的,幸福到冒泡,哦对,除了上周,他失恋过一天!”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鹅鹅鹅”,看样子詹课代表不是第一次在班里说过这事儿,都快成段子了。
沈陆扬没忍住,走到班级门口,彰显存在感地咳了一声。
在全班,包括讲台前的谢危邯都看过来时,他瞅着詹静妙说:“谁说我坏话来着?”
詹静妙捂住嘴,被善良可爱大方的沈老师逮住了也没有害怕,边忍笑边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又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沈老师在神圣的数学课上,也能教育到他们,甚至可以当着谢老师的面把人带走——这是他们彭哥用血与泪的教训给21班学生们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