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件玄黑披风,便仔细地遮盖住谢玟的肩膀,一边规整着这件披风,另一边的近卫首领俯身半跪、陈述今夜擒获。
萧玄谦似乎没怎么听,他低头贴了过来,声音沙哑、失魂落魄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去,我叫张则过来,你不会有事、不会再受伤的……”
总管大监的声音从内殿响起。
“哎哟喂,您披件衣服再起来,愣着干什么,递衣服!”
整个紫微宫中,能让总管大监崔盛这么慌张伺候的人只有一位,那也是这天下的主人。
崔盛捧着外袍,追逐似的跟到主子的身后,将手里的华服外披妥帖地罩到男人身上,他动作未停,听见一声沙哑的低沉嗓音。
“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大太监顿了顿手,低着声:“您是想谢大人了。”
这是一句非常危险的话,放在三年前,说出这话的人会被萧玄谦粉碎般地撕裂,而如今,他只觉得一股至极的空旷。
他站在殿前,身后是跪伏在地的近侍。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带着直冲肺腑的寒气。
他又梦到谢玟了。
那场他不愿回顾的激烈争吵,就像是扎根于心口的毒辣藤蔓不断地挤出汁液。谢玟的眉目清冷如冰,条理清晰地与他争辩,那双薄唇里仿佛永远只有无情的政见,而从未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
萧玄谦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火在烧。
他把谢玟按在桌子上——那张他常常看书、写字的书案,上面的宣纸被撕碎、墨迹沾透衣袖。按着那道单薄的肩膀时,萧玄谦几乎品尝到了成瘾的快意。
宽阔的袖袍落下,他的手掌攥着那截窄瘦的腕。老师的手经常用来下棋,手腕很好看,他曾经做过亲吻的幻想,但那时,他的牙齿刺入了对方的肌肤,如同一匹渴血的狼。
谢玟有挣扎过吗?他似乎有,他的指骨绷得发白,手背上透着淡青的血管,每根骨骼都在疼痛之下摇摇欲坠。
伴随着剧烈颤抖的手腕、混乱不安的呼吸,他的焦躁仿佛得到了最好的安慰。萧玄谦抬起头时,见到对方湿润的眼睫,眼睫之下,那双清亮温润的眼眸望着他,就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