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号服不同于最大众化最普通的病号服,反而和我在血容医院看见的变态医生穿得病号服一模一样。
你真的是医生?我看你是那所医院的病人吧!
我笑得髙深莫测,神态动作无不在模仿雪容医院的医生,几乎任一个普通人看见都会觉得我是变态杀人魔:说吧,你得了什么病?
男人再一次捧腹大笑:我,我当然得了一种不会笑的病啊!
他不再乞求我把他放出来,反而像个小丑一般手舞足蹈:医务室里的那个医生可是可怕得很啊!你以为他是医生,其实他比我还像恶魔呢!
你看!你看呐!男人把自己的脸贴上镜子,他那样刻意滑稽的笑容竟然是由一条透明的细渔线硬生生扯住嘴角吊上去的,渔线一段勾住嘴角,另一端则勾在眼角附近:这是他给我定做的笑容哦!
一旦男人撇下嘴角,那么渔线就会剧烈地撕扯他的眼角皮肤,男人只能永远笑着,让眼角和嘴角尽可能的相近才能不忍受不断撕扯脸部的痛苦。
好的,你笑得很好看。这个男人看上去太过于疯狂,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想退出工具屋。
而男人竟然瞬间同时出现在四面八方上百面镜子里,百道如魔音贯耳的笑声围绕着我袭来,我登时被震得人一愣,只能被动地看着工具间的门被缓缓关闭。
离我最近的第一面镜子出现了第一个死者,被圆规穿透半个脑袋的韩敏恩,她正面站着,第二个镜子出现了那个头着地的红裙女老师卢米娜,稍稍往右侧一些,紧接着一面面镜子陆续出现了十一个死者,他们的朝向逐渐向后转,而赵冉是最后一个,她只露出了一个背面。
其他镜子里都是露出一模一样笑脸的男人,他拍掌笑道:这十三个人所在的镜子里有通往他们死亡现场的通道,但通道只有一条,剩下的镜子里全都是血红的世界,你会跟那些倒霉蛋一样被永远关在这里。
男人安静了半晌,而就在我开始思考的时候,他倏忽出声,绝望而疯狂的笑容里有着浓浓的恶意:当然了,那些倒霉蛋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活在镜中的世界!希望你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敢触碰那些镜子,通道又不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而里面唯一可以跟我说得上有点关系的,就是第十三个镜子的赵冉,她可以说是被左妍害死的。
这让我想起刚才在草丛惊鸿一现的玩具熊,我把它从肩膀上抱下来,等着它和左眼能给我一点关于赵冉的信息。
可玩具熊没动,左眼也没动。不过在我紧盯不舍地注视之下,左眼还是微小幅度地抽动了一下身体。
左眼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有感知却在我那么多次险象环生中动都不动!
我顿时恶向胆边生:反正左眼这个东西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赵冉,说不定她还能帮我呢?
左眼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带着血丝的眼球可怜巴巴地看向我,似乎在乞求我什么
可十三面镜子却在左眼抽动的同时都顺时针转过了身,穿着各异,全都保持生前模样的死者们阴冷地盯着我。
赵冉最先开口:如果你把这只眼睛献给我,我将告诉你生的道路。
第十面镜子的男老师抢话道:我的背后是生门,如果你将手上的眼睛献祭给我,我将会为你打开大门。
韩敏恩甜美地笑着:我是第一个死去的人,我见证了他们的死亡,他们全都是埋伏在此地的怨灵,只有我是主宰工具间的真正主人。,
剩下的鬼怪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韩敏恩那句:埋伏在此地的怨灵。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而那十三个特殊档案中,的确有一个死者生前专门负责工具间的清洁,他也死在工具间,死因是自己拿着扳手和螺丝钉戳爆了自己的左眼之后,一个锄头被凭空拿起,把他锄成了两半。
第九个死者的一孟瑞。
不,不对。如果工具间就是属于孟瑞的,那么走进通向孟瑞死去场所的通道应该还是会让我回到工具间。
那我的选择不就无意义化了吗?
我佯作要走入孟瑞那一面镜子,果然,笑脸男人的表情越发兴奋,那张笑脸上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我翻开那十三份档案,提到工具间的只有孟瑞和卢米娜,卢米娜是工具间的负责老师,但她几乎没有来过工具间。
我看着卢米娜看似温柔实则暗藏杀机的笑容,心里慎重再慎重。
啊哦,我忘记告诉你了。笑脸男人掰着手指啧啧出现在镜子里:你的选择是有时间限制的哦,比如,现在只剩一分钟。
卢米娜眼里划过一丝怜悯,她顺时针半侧过身子,回到最初的朝向位置。
笑脸男人的计时宛如催命符一般悬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时间再去细看十三份档案的细节,在极度紧张之下更回想不起从顾龙鸣那里了解的命案细节。
最后的倒计时响起。
我闭眼咬牙,闷头冲进卢米娜所在的镜子里。
在无边的黑暗和血色中,卢米娜红